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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你就这么算了?”苏合香很快地呼吸着,“你首先是自己,之后才是其他角色,小语!”

  杨语又不说话了。

  苏合香环顾一圈四周,试图转移注意力好冷静些,不要一时冲动讲出太伤人的话来:“你委屈自己,你女儿早晚会看得出来,没有哪个小孩想要不快乐的妈妈。”

  杨语把她不肯吃的花生塞进自己嘴里,木木地咀嚼着吞咽下去,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会想办法快乐起来。”

  苏合香耳边嗡嗡的:“就还是一定要继续原来的生活啊?”

  杨语脸上表情模糊:“你就当我脑壳有包吧。”

  苏合香瞪过去:“你这不叫脑壳有包……”

  杨语说:“我贱。”

  苏合香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让她这两个充满自我羞辱性质的字给堵了回去。

  小语是个大人了,肯定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

  明明是一条屎路,却非要走,还指望屎路开出朵花来。

  苏合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站起身,垂着眼走出屋子。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等到她将来后悔的时候,就是她自食其果的时候。

  杨语没有去拉对她失望透顶不再想要救她的苏合香,她给严向远打电话:“合香从我家走了,你快跟上她。”

  他们这边地痞流氓多,光棍也多,合香一个女孩子,她不放心。

  杨语机械地攥紧手机坐到沙发上,她看着桌上的礼品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流了下来。

  **

  严向远没回自己家看一眼,他就在大盐村,心不在焉地应付村里人的八卦。

  脸怎么伤的?

  摔的。

  大家都信严向远,因为他是这片村子唯一的博士生,说话做事可靠信得过。

  其实他也撒谎,是个伪君子。

  他们关心完他的伤,就开始好奇跟他一起进村的女人。

  那美女是谁啊?

  杨语的朋友。

  你相好的吧?

  不是。

  还不是?你陪着回来的,还守在杨家,宝贝的都叫什么样了,这能叫不是?

  是就是呗,大家伙不都恭喜你,等着喝你喜酒,谁还想抢走不成。

  严向远看向西南边,表弟带小孩在草垛玩。

  那会儿茵茵跑向苏合香,表弟把她抱走了,父女俩玩到现在。

  也不知道苏合香跟杨语聊得怎么样。

  严向远接到杨语的电话,没听完就见到苏合香从院子里出来了,他立即结束通话迎上去。

  “苏小姐,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苏合香不回应,只是往前走,路上化冻,一片泥泞,她的皮靴在泥巴里深一脚浅一脚,牛仔裤上溅了泥点子。

  “苏小姐,你往边上走,边上好走点。”

  严向远跟在她后面,几次想给她拿旅行包,他一脚踩进田里,和她并排走的时候发现她眼尾是红的,他愣了愣:“苏……”

  严向远柔声安慰:“不要干涉别人的命运,否则就会给自己带来反噬,最直观的就是脸和眼睛,皮肤气色变差,眼神浑浊,所以你尽了一个朋友的情分就好,别有太大的责任心和压力。”

  苏合香并没有好受些:“严向远,你早知道他们没走离婚这条道,瞒我瞒这么严,她瞒我,你也瞒我,都拿我当傻子。”

  严向远笨拙地摸上下口袋:“你会哭吗,我没带纸,你等我去给你借。”

  “……”苏合香不领半分情,“我自己有纸。”

  严向远讪讪地闭上嘴,跟她一段路,说:“苏小姐是性情中人。”

  苏合香把皮靴从烂泥里拔/出来:“你表弟是不是给她下跪发誓了?”

  严向远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苏合香讥笑:“男人发的誓,还不如猪叫。”

  严向远跨上田埂,脚上腿上全是泥,他面对着她,一派的斯文而庄重,“那要看是谁发的,我一向是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不会出尔反尔,把说出的话当作……”

  苏合香眼皮子一撩:“有你什么事呀。”

  严向远低眉垂眼。

  这一副窝囊的小媳妇样,苏合香不是没见过,所以就不新鲜了。

  苏合香东张西望,她方向感很一般,好像走错路了:“镇上有旅馆吗?”

  严向远摇了摇头:“没有。”

  苏合香把旅行包从左手换到右手:“那县里呢?”

  “你是要在我这边多待吗?”严向远说,“那你可以去我家,我家有地方住。”

  苏合香看他一眼,把他看得心慌,仿佛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一切都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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