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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送。
“谢谢。”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你丈夫不在家?”
妇人说:“死啦。”
赵础一愣,他握着水杯放在腿上,没问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这都没意义。
“我家那口子欠您钱是的吧。”妇人显然不是头一回应对这事,熟练地询问,“欠条您带了的吧,欠款多不多?”
吉列自由舰或者桑塔纳全款。
很多城市一套房。
逾期不还,按3分利息算,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也按了手印。
欠条在赵础的夹克里侧口袋里,他没拿出来。
妇人说:“没带也没事,您说一下,我叫我闺女记在本子上。”
“不急。”赵础扫视四处,所见都是寒酸贫穷,以及努力生活的痕迹。
妇人和赵础讲了些事,他们家里是拆迁房,她丈夫让不想他们过太好的亲戚给嫉妒上了,算计着带他去赌,钱全输光,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好的日子眼瞅着就要过不下去,她拉扯着丈夫改掉赌瘾,鼓励他踏实做人,都来得及。
丈夫买挖掘机做事,活干了,钱要不到,他只好卖掉挖掘机跟人搞工程。
那几年还真赚了许多,车子越换越好,房子越换越大。
就在他们一家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他听信别人的话开始垫资接工程。
一开始就只是款下得慢,后来干脆就不下了,他又是个重情义的,不好意思不给工人工钱,让他们两手空空回家过年,就到处借钱给他们。
他为了结款大缩水跟审计那边打架,被打得住进医院,身体就那么垮了,出院后做了一阵子工程,一病不起,人就那么没了。
他死了,欠他的太多钱拿不到,他欠的,她在还,卖车卖房的还,不还良心过不去。
妇人看了看要债的老板,一般人听了她说的,都会同情,这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见多了,见惯了,也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老板,我家那口子没结清的款,还能有结完的那天不?”
赵础说:“要看政策。”
妇人怀着一丝希冀:“大公司破产,房子没做好烂在那了呢?”
赵础直白道:“那就没希望了。”
妇人脸上白了一瞬:“……是啊,没希望了。”
丈夫生前走哪儿都带个包,里面装的各种证件发票材料,说是不能丢,结款要用。
现在都成废纸了。
赵础没安慰几句,他做钢筋工的时候,包工头就垫资做,发给他的工资是卖房子的钱。
就现在的环境,大的小的工程很多,愿意垫那就更多了。
工程好比做饼,不能贪大。
赵础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就在这时,妇人突兀地说道:“老板,你看我闺女,你中意不嘛?”
女儿羞涩地躲在房门后,生得眉清目秀,看起来二十多岁。
赵础没看一眼。
妇人想让女儿跟赵础,他当场拒绝。
“老板,我不是要拿我闺女抵债。”妇人说得十分诚恳,“我闺女哪都好,思想单纯会照顾人,还能吃苦会做一桌子菜,你带上她,让她给你工地烧大锅饭,那不是能省一笔……”
赵础皱眉:“工地有做饭的,大家吃惯了,不换。”
妇人满眼凄苦透着哀求:“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
这是要打道德牌赖上他。
赵础游刃有余:“我可以给她介绍个活,但她不能跟着我,我媳妇会不高兴,让她不高兴的事,我不会做。”
妇人吃惊道:“你成家了啊?”
“可,可是,你怎么,”妇人瞧他拿杯子的手,“大妈看你手上也没戴个戒子。”
赵础勾唇:“我媳妇不让,怕我弄丢。”
妇人说:“那你媳妇管忒多。”
瞧见大老板面色发冷,她一慌,忙改口:“管多好管多好。”
“妈,姐,你们看我抓的鱼——”
门外跑进来个小男孩,是欠帐人的小儿子,大冬天,孩子穿的单薄,鞋子不合脚,裤腿过长容易绊倒,衣服起球严重,脸脏手脏,浑身上下哪儿都脏兮兮,就一双眼黑白分明,好奇又胆怯地望着客人。
赵础看了看小男孩手里拿着的鱼,小孩子马上把鱼藏到背后。
这小动作符合充满童真的孩子心性。
赵础放下杯子,起身走了。
没多久,他返
回来,放下了从附近商店买的东西。
有吃的穿的。
妇人没看,她抓了几个袋子就追上去,想要退还给赵础,没退成,满心感激地回到家里,手上袋子被她放在桌上,她去屋里歇着。
“妈!你快出来!”女儿忽然大叫。
妇人立即去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