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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苏合香小声叫赵础放她下来,抱她的胳膊不但没松还收紧了力道,她暗自掐他一下,又掐一下。
要死。
这对兄弟俩,一个是没痛觉的聋子,一个是脑子让门挤了的智障,还全让她谈过了。
她怕不是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遇上他俩。
苏合香把身上的毯子拿开些,她和赵嘉言处着的那阵子,楼里有的住户是见过的,可他们分了以后,她也没挨家挨户通知楼里住户,现在她被赵础抱着,赵嘉言堵着……
问题不大。
因为现在乱糟糟的,周围人没哪个有心情注意他们两男一女奇奇怪怪的氛围,大家都处在这把火要烧多久,烧到什么样才会被灭的境地里。
苏合香被赵础抱去马路对面,赵嘉言打赤脚亦步亦趋地跟着。
“操,怎么都他妈不说话,老子问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昨儿苏合香感冒了,今天也没好,她白天昏睡过挺长时间,晚上就不怎么睡得着,身上又老是发汗,黏腻腻啊的很难受,楼道有急促脚步声夹杂叫喊的时候,苏合香是醒着的,但她听不出喊的什么东西,浑身也没劲,想撑着手臂下床看看出什么事了都不轻松。
苏合香房间的窗户没全关上,留了一条缝用来通风,烟灰从那缝里飘进来的同时,客厅阳台那边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她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想的是——楼下哪家东西烧了,我家里进贼了,我身体不舒服,天降横祸,不死不行了。
那念头刚起,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拧开,赵础快步走了进来。
房里昏暗,他迅速把她捞起来,用拿进来的湿毯子将她紧紧裹住,把她打横抱起来离开的家。
就这么回事。
苏合香头疼得像被鬼摸,赵础把她抱进旅馆,放在一楼沙发上,她没理会呱呱呱乱叫的赵嘉言,倒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赵嘉言看她脸跟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当她是吓到了,他心头那股非要问个明白的执拗减轻了些,柔声跟她说:“没事了,香香姐,我们都没事。”
正是好睡的时间段,苏合香他们没事,却不是人人都能这么顺利逃出来。
赵嘉言出来的时候楼道没什么烟,苏合香赵础出来那会儿,楼道烟还好,他们都算反应快的,现在火势大了,楼道浓烟滚滚,还没下楼的不能下来了,就算心态稳不踩空,也会被熏死,两口下去人就晕了。
只能在家等救援。
可有人不肯等啊,怕成烤肉,怕成水煮鱼,就爬出窗户挂在那儿。
一楼有热心市民帮忙弄来棉被牵住四个角,喊挂窗边的人往下跳。
又不敢。
然后就胳膊脱力,挂不住地摔了下来。
苏合香在旅馆都能听到动静,隔着一条马路,烟味朝阳可以闻得到。
这火会把楼烧黑,房子没被明火烧也不能继续住了,味道太大,会很臭,不是通风散味那么简单,床单被套衣物什么的,能扔的都要扔。
还有窗户,八成会炸,地板砖乌漆嘛黑擦也擦不干净,哪都渗一层黑灰,要不要重新装修是房东的事。
租客的损失,怕是没有赔偿了。
像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提前退租,押金应该是会退的。
苏合香已经在想新住处。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苏合香的心思,她用余光瞥压着咳声的赵础,发现他脸上黑黑的,眼眶很红。
翻阳台的时候让烟呛着了。
赵础喉咙痛,眼睛也痛,一直在强忍着不流泪,他鼻腔里都是烟灰,沙哑道:“嘉言,你去开房。”
赵嘉言的眼睛都快黏苏合香身上了,他抽空回了句:“我没钱。”
压岁钱跟生活费都在钱包里,没带出来。
赵础给他五百,他这才去前台,让服务员给开两个房间,一个大床房,一个双人间。
等服务员给房卡的功夫,赵嘉言忽然纳闷,他哥怎么不过来开?
他的思绪被旅馆外好几道混乱的脚步声冲散,有别的住户也来开房间。
苏合香的视线从前台收回,她里外衣服都是湿的,穿着不行,等火不烧了回去拿干爽的吧,又全是烟熏过的臭味。
大晚上的,店铺都关门了,买不来新的。
况且新的也脏,要脱水。
只能在裸睡跟臭内衣里,二选一。
就穿臭的吧。
总比旅馆被子可能没洗干净,得个妇科病来的强。
实在不行,就用体温把湿的烘干。反正她多半会再发烧,汗出得多。
就是内裤湿答答的贴着三角区,不太舒服。
头顶忽地响起低沉的声音:“我晚点回去你拿一套内衣。”
苏合香一愣,朝赵础投过去一言难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