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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沉声问道。
苏云瑶微微一愣,黯然垂下了长睫。
沉默许久,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掩去眸底的酸涩,平静地说:“没有了。”
裴秉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愿开口多说,他便知趣得不再追问。
用完了粥,苏云瑶神色逐渐恢复如常,看着眼前囚在监房数日,脸颊清瘦了不少的人,她轻声道:“你呢?朝廷到底怎么处罚你?”
担心她的眩晕之症没有彻底好转,裴秉安一双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淡淡地说:“念我过去有功,皇上开恩,免去流放,仅贬官削爵,罚了杖刑。”
这样的处罚,尚在意料之中,只是削去伯爵之位,武官之首的官职不保,裴家荣耀不再,怕是一向以高门贵地自诩的老太太、罗夫人难以接受,宝绍的学业、淑娴的亲事,也会大受影响。
不过,只要人安然无恙,没有性命之忧,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苏云瑶默然点了点头:“那何时能够出狱?”
“过段日子,待军粮一案查清楚了”
话未说完,裴秉安忽然拧眉别过脸去,以拳抵唇重重咳了几声。
蓦然看到他雪白中衣上隐隐渗出的新鲜血迹,苏云瑶惊愕地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几乎瞬间褪尽。
她原以为他受了杖刑,如他所说那般当真安然无事,没想到他那不过是安慰人的话。
沉默良久,她轻轻咬住唇,移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怪不得他不肯与家人、部下相见,原来是怕他们担心。
可他一个人关在监房中,身受重伤,怎么上药?
想到他方才一勺勺送到她嘴边的粥,苏云瑶纠结了几瞬,忍不住道:“你把衣裳脱下,我给你涂药吧。”
不知为何,身上的伤势竟然没有瞒过她的眼睛,裴秉安不由一愣,下意识拢紧了衣襟。
“不必了,我没事,时间快到了,你走吧。”他脊背挺直,沉声拒绝。
“我受淑娴所托来看你,你身体无恙,她才能真正放心,”苏云瑶正色道,“给你上药,是为了让你尽快好起来,请你配合一下。”
踌躇数息,裴秉安依她所言。
脱下中衣,冷白肤色的脊背上,全是纵横交错的青紫杖痕,苏云瑶只瞄了一眼,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行杖刑的人,下手也太狠了。
“唔,不过是寻常刑罚,我没有大碍,过段日子就好了,”意识到身后的人似乎被吓呆了,裴秉安沉默一息,“算了,要不”
苏云瑶死死咬住唇,没有作声。
说起来,他的体魄是已算强悍,当初那位常家少爷因醉酒纵马,踩伤孩童,受了一百军棍,得养大半年才能下榻。
但看到他触目惊心的伤势,想起他前些日子左胸的旧伤还没痊愈,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将治疗跌倒损伤的金疮药,小心地倒在他渗血的伤口上,她低声叮嘱道:“你每日记得上药,不要不当回事,监房不通风,不透光,若是不照料好伤口,以后会留下遗症的。”
区区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但听到她有些发颤的是嗓音,裴秉安沉声应下:“多谢,我会的。”
上完药,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看了他几眼,苏云瑶秀眉紧蹙,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监房。
第69章 第69章只有亲眼见到她,他才能……
离开狱所,辘辘而行的乌蓬马车中,听到苏云瑶说起大哥在狱中安好,裴淑娴紧绷了数日的心弦,总算轻松了几分。
“苏姐姐,那大哥有没有说过,他到底何时能够出狱?”
苏云瑶沉吟了片刻。
她只听他含糊提到了什么查清军粮案才会出狱,想必不会那么快。
“具体多久我也不知道,你记得时常打发人送些吃食伤药进去,他在那里”
话未说完,正好行到一处石桥中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面道:“主子,对面来了一队车马,恐怕过不去。”
苏云瑶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石桥路窄,勉强能容下两辆普通规格的马车并行通过。
而对面缓缓行来的马车奢华宽阔,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路面,狭路相逢,对方本是迟来,却根本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乘坐这种马车的车主,身份非富即贵,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云瑶吩咐道:“退后,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再走。”
车夫依言下车,牵马退回到了桥头处等待。
奢华马车慢慢驶来,车中,常天鸣搂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嘴里吃着小妾喂过来的红葡萄,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揉捏着她的腰。
“好好伺候老子,老子疼你。”他嬉笑着道。
“哎呀,你讨厌~~~”
小妾的声音柔媚,听得他骨头都酥了几分。
只是与那辆立在桥头、低调等待的
乌蓬马车错过的瞬间,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