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潮湿

br />   侍从拿着酒单进来。

  思及江稚尔在,程京蔚今日没有点酒,只叫了壶普洱,许致言点了杯尼格罗尼。

  侍从离开后,不多时,门口响起“铿铿”两声敲门声。

  “请进。”

  江稚尔卸干净妆,此刻白净一张脸素面朝天,莹白透粉,湖水般清润又装满灵气的眼眸,长睫轻颤着,是一种夺目吸睛的温润清纯。

  许致言有一瞬间都没认出来。

  第一眼那烟熏妆他还真以为程京蔚真是养了个叛逆期孩子,这会儿才渐渐揣摩过来为什么程京蔚会说养孩子的滋味不错。

  许致言连忙招呼:“快请进快请进。”

  江稚尔慢吞吞挪步进来,大脑一片混乱,挨着程京蔚轻手轻脚坐下来,心虚出声:“二叔。”

  程嘉遥那混蛋早溜了。

  程京蔚跟她说让她来包间,江稚尔只能硬着头皮去。

  程京蔚垂眼,睨着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难得心情大好,觉着有趣。

  他抬抬下巴:“跟人打招呼。”

  江稚尔抬头,看坐在对面一脸笑的许致言,又低下:“哥哥好。”

  程京蔚轻笑了声,“叫我叔叫他哥啊?”

  江稚尔张了张嘴,想改口叫叔,被许致言急急叫停:“可别,妹妹,你叫他叔那是辈分,叫我叔可就把我叫老了,我这都还没到30呢,只能叫哥。”

  江稚尔这会儿实在没有聊天的兴致,抿了抿唇,没说话。

  侍从端了茶酒进来。

  程京蔚给她也倒了壶普洱,瓷杯轻轻搁她面前,漫不经心问:“补完课了?”

  “……”

  江稚尔愈发无地自容,好似被凌迟处死。

  知道瞒不过男人,再狡辩反倒惹人生厌,江稚尔摆正态度,积极认错:“对不起二叔,我撒谎了。”

  话音刚落,许致言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是真没忍住,酒都差点洒了。

  见识多了富家子弟那纨绔模样,打小是人精,最会耍滑拿乔,还真是头一回见有人这样一板一眼认错道歉的。

  “行了,你二叔逗你玩儿呢。”许致言笑道。

  江稚尔看一眼程京蔚,男人果不其然眼里含笑,的确是没有要找她“清算”的意思。

  程京蔚:“来这干嘛?”

  “就,玩。”

  “嘉遥带你来的?”

  当初是她求人替她找工作,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将人招供,没说话。

  程京蔚心如明镜,看刚才那架势,江稚尔和那群乐队的人也绝非刚认识。

  只不过小朋友嘛,爱玩也正常,好在程嘉遥带她来的是这儿,不至于遇到搭讪骚扰的恶臭事儿,程京蔚也没过多揪着不放。

  “吃过晚饭没?”

  江稚尔放学一到这儿就被拉着化妆,饭都忘了吃。

  “还没。”

  “往后不论去哪,按时吃饭,否则等你长大得吃苦头。”

  江稚尔点头:“知道了。”

  许致言坐在对面,看着那素来表面温和,实则冷肃、步步为营的好友这般叮咛嘱咐,又细心给小姑娘点了简餐,实在是奇了。

  “看你这样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

  许致言笑道,“你这‘带娃’带的要是明天告诉我你打算结婚生子我都能信。”

  江稚尔闻言一顿。

  结婚生子。

  这大概是在这十一年年龄鸿沟中,江稚尔最害怕听到的词。

  即便真有这一天,她也是连反对的理由都想不出一个。

  程京蔚漫不经心轻笑:“有一个就够头疼了,我可没兴趣再来一个。”

  “……”

  黑松露烩饭上了,江稚尔低头戳着米粒。

  也不知该开心程京蔚短期内并不会结婚,还是伤心于他这般走在钢丝绳上如履薄冰的人,似乎怎么都不可能荒诞地爱上她这样的晚辈。

  ……

  幸而后来的话题没再围绕她,都是关乎商业合作。

  江稚尔听不懂,就安静坐在一旁。

  二人并没有谈很晚,江稚尔明天还有课,谈妥大致框架后便结束。

  三人一道下楼。

  “嘉遥呢?”程京蔚问。

  “走了。”

  程京蔚轻嗤一声。

  许致言跟两人道别,还弯下腰来朝江稚尔挥挥手:“拜拜啊妹妹。”

  当真像是在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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