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
你未必落空
……
什么我都有预感
然后睁不开两眼
看命运光临
江稚尔在歌声中泪眼朦胧,又在影影绰绰的视线中仿佛再次看见程京蔚。
看到他来到奶奶的葬礼,屏退周遭所有视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告诉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看到他将西服披在湿漉漉的她身上,看到他无声地为她准备夜灯。
看到他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她,你的人生都可以是游乐场,而非循规蹈矩的田字格,不必胆战心惊生怕出错,也不必追求完美,放宽心,往前走,你可以很轻松地成为你更喜欢的自己。
看到他因为可怜老奶奶衣着单薄而买下她所有的花。
看到他除夕夜为她准备新年红包,写着——祝尔尔新年好。
看到他送给她妈妈画的画,是她最喜欢的荷花。
看到他一次又一次为她撑腰。
所以,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下你。
车内音乐声响得几乎要震破耳膜,也因此彻底淹没女孩儿的啜泣声。
江稚尔将车椅放倒,将那副过于宽大的墨镜随意架在脸上,手背挡在额头上,在这趟决心放弃程京蔚的跳伞之旅的中途,任由自己再次被情绪覆没。
直到落日前,程嘉遥终于赶到海边的跳伞基地。
他显然不是头回来,一路轻车熟路,快走加小跑。
等江稚尔看到工作人员递来的免责协议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项危险系数很高的极限运动。
也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决不允许去尝试的极限运动。
尤其程嘉遥。
而因为江稚尔还未成年,程嘉遥还有多签订一份担保协议。
“等一下。”江稚尔握住程嘉遥的手腕,“要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
“我怕会不会有万一,你父母肯定会担心的。”
“不告诉他们不就行了?”程嘉遥推着她肩膀往前走,“放心,我都跳过两回了,特好玩特解压。”
江稚尔看着前方落地窗外大草坪上停靠的那台直升机,旋翼飞速转动,扬起一片雾蒙蒙的草与土。
她的确还是,想试一试。
“签吧签吧。”程嘉遥怂恿着。
江稚尔攥紧笔杆,低头沉默签下了自己名字。
当工作人员带他们走出建筑物,来到草坪,直升机的
噪音就忽然震耳欲聋,周遭气流迅速转动,江稚尔衣服也被吹得猎猎翻飞,长发张牙舞爪糊住了脸,她便束起马尾。
“走吧。”程嘉遥说。
两人一起上了直升机。
坐下后,程嘉遥问,“紧张吗?”
江稚尔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到屏幕上跳动的“程京蔚”三字,沉默地再次将手机熄屏。
“不紧张。”她说。
程嘉遥看着她笑起来:“知道吗尔尔,你现在特别像个冷面杀手。”
跳伞教练先跟他们讲解一会儿具体的注意事项,而随着直升机高度越来越高,气温也骤降,江稚尔心底这才后知后觉地腾起些紧张的情绪。
往下看,能够俯瞰整座蓝绿相间的海岸,蜿蜒宽阔的沿海公路,路边的绿树以及泛着白沫的海岸线,美得震撼人心。
“好看吗?”程嘉遥问。
“嗯。”
“尔尔你看,世界那么大。”
江稚尔怔了怔,抿唇。
是啊,世界那么大,她当然也不应该困囿一处,那不是她想成为的江稚尔。
直升机很快就升至2500米高空,在更猛烈的风声中,程嘉遥盖下护目镜,作为示范先完成跳伞。
他和教练一同坐在机舱沿,这不是他1回 跳伞了。
程嘉遥是真的觉得,跳伞能够最真切地感受到大自然造物主的伟大,只要跳过一次就会上瘾。
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恐惧,在教练的倒数计时中,他张开双臂,回头看了江稚尔一眼,义无反顾地跳下飞机。
随着程嘉遥的直线疾速降落,江稚尔的心脏仿佛也一下疾速窜到了嗓子眼。
负责带江稚尔的教练是个很酷的女生,笑着问她:“还敢跳吗?”
江稚尔点头。
教练:“第一次来这玩儿的女孩儿中,很少见你这样果断的。”
江稚尔侧头再次看向窗外,程嘉遥已经升起降落伞,正盘旋在海岸上方,缓缓下落。
“那我们也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