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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叹气:“你也舍不得吧。”

  那道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淡,外面走路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霍习羽郁闷地说:“看来又来不了了,我们走吧,再晚就查寝了。”

  祁麟直起腿,腰有点酸,她垂下头按了按。

  再抬头时,她看见那一整片金色的光芒中,出现一道暗色的影子。

  祁麟抬眼看去,稍稍愣了神。

  云朝槿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整个人沐浴在黯淡的金光中,她编了一个麻花辫,眉毛颜色很淡,笑容也很淡,整个人都淡淡的,像下一秒就随风散了。

  听霍习羽的描述,她以为云朝槿是朝气蓬勃的类型,没想到是个这么文静的女孩子。

  她再看向霍习羽,对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兜里拿出口罩。

  霍习羽戴好口罩才重新面对金光中的人,目光盯着对方的脚尖,分明像做错事的人:“朝槿。”

  云朝槿走来,离她们一步远停下。

  祁麟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离得近了,她看见云朝槿胸前的麻花辫上别了朵白色的弗朗花,花瓣迎着风轻轻晃。

  在这里,鲜花比金钱还要稀有。

  “我叫祁麟,”祁麟率先伸出手,友好大方地自我介绍,“你好,云朝槿。”

  “你好,”云朝槿和她握了握,“门后的纸条是你留的吗?”

  祁麟点点头。

  “谢谢你,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云朝槿站姿笔直,连肥大宽松的病号服也挡不住从容不迫的气质,说完却皱眉看向霍习羽,“别把别人卷进来,又不听我话了。”

  霍习羽低头挨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又梗着脖子辩解:“我这次认真的。”

  这种打情骂俏的场景不适合别人在场,祁麟自觉道别退出。

  “我本来不想来的,你总这样,先斩后奏。”云朝槿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很怕痒,被她吻得睫毛打颤,却总喜欢这样。

  如今一回想往事,她生理性胃就不舒服,以至于那些珍贵的回忆,在病态的折磨下,也渐渐淡忘了。

  “习羽,别管我了,我知道你可以出去的。”云朝槿脸上笑意淡了,她的眉型细长,眉心却似蹙非蹙,不笑时会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你知道的,我出不去,就算出去了,寒假一样会关进来。”

  霍习羽盯着她胸前的弗朗花,一声不吭。

  “你好好念完大学,找个好工作,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云朝槿淡淡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

  天色越发暗了,地面上相交在一起的影子模糊不清,霍习羽拉住她的手,头埋在云朝槿的颈间:“朝槿,我喜欢的是你,我结婚的对象永远是你,你寒假来我也陪你来,不能把我丢掉。”

  云朝槿低头在发间一吻,语气空灵:“是我害了你啊……”

  霍习羽嗓音染上了哭腔,“朝槿,再等等我好不好,等经济独立了,我们找个小窝躲起来。”

  云朝槿闻见熟悉的味道,在空前的黑暗中,似乎遥遥看见了不远幸福的生活。

  但翻滚的胃告诉她,她永远过不上这样美好的日子。

  云朝槿退开一步,取下麻花辫上的弗朗花,拇指揉捏着花瓣。

  “谢谢你的花,带进来很麻烦吧。”她握住霍习羽的手,将弗朗花郑重放进掌心,语气轻柔却毋庸置疑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生长在泥土里的花,下次别费劲了。”

  —

  祁麟又和霍习羽碰了一次面,逃跑计划定在周日下午换班。

  她趁吃饭时间将监控室周围的地形和建筑物摸清楚了,楼里面人太多,她只打听出监控室在三楼。

  电闸问题不大,一共就那么几个地方。

  江潮眠状态好了很多,可以去教室上课了,祁麟没跟他说,毕竟江潮眠是自愿来的,说了也不会一起走。

  贵重物品她只带一部手机,这时候越轻便越好。

  周日,晚饭后。

  祁麟潜进高楼,只有夕阳的光透过门缝,成为走廊唯一的光源,她一身病号服与锃亮的瓷砖格格不入。

  所有人去吃饭交班了,她顺利来到三楼监控室。

  一共分成四块区域,不同地方的人一举一动一一出现在屏幕中。

  移动鼠标,她找到荒地那片监控隐藏进后台,随后复原鼠标和椅子。

  她找到一楼的电闸,找了条凳子垫脚下,握住把手,祁麟听见心跳咚咚响,掌心全是汗。

  太安静了,一个值班的人都没有,正常吗?

  她看向角落里的监控,似乎透过满是划痕的玻璃罩与另一双眼睛注视。

  愣神之际,祁麟拉下电闸。

  响彻整栋楼的警报声响起,一下一下撞进心里,祁麟差点摔下凳子,她来不及思考,贴着墙一路狂奔。

  越过躁动的人群,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她,习引为常、饶有兴致、幸灾乐祸……

  她还看见了唇钉。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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