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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咳嗽。
门开了,一双沾有泥土的鞋定在她面前。
紧接着那人蹲下身子,放下一瓶云南白药,与她面对着面蹲着。
“一年前,我还念高三,学校是走班制,我有次运气好分到了一班,和朝槿做了同桌。”霍习羽打破死寂,声音回荡在偌大空旷的禁闭室,“她家都是文化分子,要么教师要么艺术家,我先追的她,带坏了她,她家人接受不了,一放假就把她带这来。”
昼夜温差让祁麟的身体不堪重负,她捂嘴咳嗽,嗓子火辣辣地疼。
霍习羽没听到似的,机械地讲下去:“我去求了她妈妈,跪下来求她们,但朝槿是她家的独生女,朝槿妈妈接受不了,把我赶了出去。”
“我怕她受虐待,但我没办法,我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只能来这找她。”她淹没进黑暗,静静陈述曾经无可奈何的过往,“我告诉管事的,让我刷盘子擦地板干什么都行,只要不伤害云朝槿。”
—
女生害怕极了,男人的眼神盯得她双腿打颤,瑟瑟发抖,想要立马逃离这里。
门外时不时凄厉的尖叫叫她更加胆颤,霍习羽差点腿软瘫坐在地上,好在男人拉了条凳子让她坐下。
“你是说,你不要工资,要在我这干活?”男人笑眯眯的眼神里,是占到小便宜的精光,“唯一的条件是不要碰前两天来的那个叫云……”
“云朝槿,”她矛盾地不想男人留下她,又想让男人留下她,于是颤抖的语气里夹杂着犹豫,“我可以帮您刷碗,我还会做饭拖地……”
“诶,说什么呢,这么好看的小同学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刷碗扫地。”男人慢慢走到她身边,围着她打转,视线一直扫量缩成一团的女生。
男人停在她身后,呼吸如同蛇信子黏在她耳侧,男人的手搭在她肩上,霍习羽吓一跳,连忙跳开。
“别害怕呀小同学,”男人笑笑,丝毫不在意:“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霍习羽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她抓紧领口的衣服,下唇咬得没有一丝血色,空调的冷风呼呼往身上吹,她背上出了一层凉汗。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她,高大的身形将她被逼到墙角,霍习羽内心绝望极了。
她想,如果这人真乱来的话,她报警不知道警察能不能及时赶到。
就在霍习羽犹豫要不要拨打110时,男人冷不丁开口:“我要你帮新来的学生逃跑。”
“啊?”霍习羽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男人恶劣地笑了,似乎在欣赏想出的完美计划:“那些新来的学生肯定想逃出去,你去帮她们,关键时候又把他们拉回来,在绝境中看到希望,又在渺茫的希望中绝望。”
男人抚掌大笑,笑声穿透她的耳膜,深深刻进脑海。
“他们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就会乖乖待在这里接受改造——真是太有意思了!”
—
门又合上了。
霍习羽临走之际,祁麟看见门框框住了黑色幕布下泼墨一般的星辰,独留半轮圆月悬在空中。
她摸摸裤子,没有手机,可能摔下墙的时候掉了。
这下真没法了。
黑暗中又只剩下孤零零的她,和地上那瓶云南白药。
—
九小时前。
叶迟迟和小组组长登记完早上计件的活,刚坐下准备扒饭的时候玩会儿手机,一个ID叫“潮水不眠”的陌生号码请求添加好友。
她以为又是哪个同学换号,想也没想通过了。
还没问对方叫啥,潮水不眠就甩来一个地址。
“平遥精神病院?”
叶迟迟不自觉念出上面的地址,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迟到:?
不迟到: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叶迟迟看了眼时间,退出聊天刷视频,加速吃饭的速度。
直到一分钟后,潮水不眠才将消息发来:您好,你是祁麟的朋友吗?我是祁麟的室友,她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叶迟迟咽下无滋无味的工作餐,差点噎着,她就着水吞下,指尖在键盘快速敲击:现在骗子这么牛逼?
想了想又问:她怎么在精神病院?她几岁?有什么特征?
潮水不眠:……我不是骗子。至于她来这的原因我不知道,没跟我说过,但她想出去
潮水不眠:祁麟高高瘦瘦的,刚过肩的头发,还戴着一枚形状好像是H的耳钉
潮水不眠:我们住在东楼306
叶迟迟有点相信这人说的话了:我能跟她通个电话吗?
潮水不眠:不太方便,我进去了手机要上交
她点进导航,地址显示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五十多公里。
又输入学校的地址,显示也有二十多公里。
她发了句谢谢,结束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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