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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皇的面子上,能够唤我一声‘殿下’。”

  陈清蕴还是微笑,躬身行礼道:“殿下。”

  他早就习惯了宋元安对他甩脸色和冷淡,小时候教她念书写字时是这样,长大了也一样。

  “殿下真的长大了,也与我生疏了……”

  他凝视宋元安秀丽的面庞,感慨道:“现如今,现如今见了面,殿下只会唤我一声‘大公子’,在下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殿下称呼我为‘老师’了。”

  宋元安垂下眼眸,别看她她现在和陈清蕴相处宛如仇人,但是在从前,陈清蕴还曾经做过给她传道授业的恩师。

  宋元安六岁那年,父亲为她在世家中寻找了两位伴读的同时,也千挑细选,选中了陈家富有才名的大公子,做她的太傅。

  听到这话,宋元安笑了,不加掩饰地讥讽道:“真奇怪,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被拒绝多次,还乐此不疲。”

  “大公子,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陈清蕴笑眯眯地道:“若是对殿下,在下甘之如饴。”

  宋元安问道:“有什么事直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叙旧。”

  陈清蕴便直说了:“昨夜宫宴,我入宫劝谏陛下,殿下与陛下是母女,总不能因为一个间谍就生分了,不如趁此新春,赦免殿下,陛下认为此言甚善,于是当场撤去禁足令,待会这些人就会散去,殿下可自便。”

  宋元安心想,他口中的这个“劝谏”肯定不是普通的“劝谏”,世家大族凭借权势逼迫君主也是常有的时,宋寒山用荀莘设局,已经令荀家失望,陈清蕴可不得更无法无天。

  她狐疑不定:“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不会想趁机又撺掇你弟弟和我的婚事,别想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殿下……”陈清蕴看着她,“你知道初五是什么日子吗,你不想出去吗?”

  宋元安愣了片刻,抬手就将桌上的茶杯茶盏摔碎在地。

  外面的侍女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她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十指按住书桌:“还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你想找死!”

  正月初五,是当年皇长女的忌日。

  宋元安怎么会忘记?

  她在八年前的这一天,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陈清蕴看着一地的碎片,目光又回到宋元安身边,她从小就这样,生起气来的时候会张牙舞爪,像只小猫一样。

  陈清蕴垂下眼眸,“前些日子,我让人去翻修了阿善的坟,迁到了金镛城对面的山坡上,也算能够与你父亲遥遥相望,如果你想要出城祭拜,初五日可以乘陈氏的马车,陛下不会说什么的……”

  宋元安起身,冷笑道:“你这是在炫耀,还是向我邀功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她盯着陈清蕴,“要不是你,我长姐用得着沦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你,用得着你替她修坟?”

  被陈清蕴这一激,宋元安心口翻涌着怒火,五脏六腑,如刀绞般疼痛。

  她捂着心脏,缓缓道:“当年你不过只是一个二流世家的公子,你父亲当初为了跟我父亲扯上关系,死皮赖脸像条狗一样跟在我父亲身后讨好我爹,你比你爹更不择手段,用龌龊手段攀附上我长姐,要是没有我长姐,你哪来的今日?”

  “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姐姐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拦住你与我长姐相见。”

  宋元安虽然憎恶陈清蕴,但大部分时间对陈清蕴留有余地,很少会对他像今日这般恶语相向,贴脸开大。

  但他今天属实是自找的,明知道宋元安最讨厌他什么,偏偏提什么。

  用宋元安的痛处来戳她,不骂他骂谁?

  “慕白,送客。”

  宋元安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离开,她双手按住捂着胸口,闭上眼眸,深深吸气,消化着情绪。

  侍女连忙进来扶着她,“殿下,没事吧?”

  宋元安走出屋子,身后传来陈清蕴的声音:“初五日午时三刻,我会让车马过来接你。”

  “无论殿下愿不愿意去,我都会等你。”

  ……

  宋元安被陈清蕴气得浑身颤抖,回到房间后,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流风给她端来安神的药汤,又在香炉中丢了几块药香,替她揉着太阳穴:“大夫说了,殿下不能大喜大悲,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不过好在外面的禁军撤了,殿下需要文御医来看诊吗?”

  宋元安禁闭双目养神,正心烦意乱。

  “不用。”宋元安努力平复着情绪。

  宋善溦是谋逆而死,在她死后,尸身只是用草席一卷拉到荒野之外,草草葬了,女帝不允许任何人去祭拜。

  包括陈家在内的曾经依附大皇女的世家大族担心惹火上身,避之不及。

  宋善溦死那年宋元安才八岁,在水牢里出来后,躺床上养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地。

  因为女帝的禁令,她只能夜里提着灯,带着慕白和刘嬷嬷,几个人偷偷跑到郊外,循着零星的线索,一个冢包一个冢包地挖,在麟火的幽光下连续挖了好几个晚上,才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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