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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力压陈氏成为第一世家的荀氏,他必须要一个人替他留在洛阳,稳住八方势力。

  “你就这么放心我?”宋元安掂量着令牌,“你要将洛阳托付给我?”

  “殿下乖乖听话,”陈清蕴道,“想必你也不想四公主带兵攻破洛阳城。”

  陈清蕴看着她,其实就算没有让宋澜逃走,幽州有很大概率也会反,一次收拾了更好。

  宋元安垂下眼眸,默默盘算。

  即便中间拦着个周御,她有三千兵力,陈清蕴一来一回,起码得几个月,也足够她在洛阳做出点事情来了。

  或许是这点微妙的小表情太显眼,陈清蕴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会有人盯着你,若是你敢胡来,呵呵……”

  这声冷笑让宋元安觉得渗得慌。

  陈清蕴朝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下去,不多时,一个锦衣墨发的小公子走进屋内。

  见到宋元安的时候,小公子的眉头皱紧,“兄长在招待客人?”

  “清蘅,”陈清蕴温和地朝他招手,“这些日子兄长不在,你要打理好家族内外,也要和殿下好好相处,以大局为重,别再使小性子。”

  他伸手抚摸着陈清蘅,“阿蘅的年纪大不小的,你也该入朝廷见见世面,殿下掌管廷尉司,你就去担任监察一职,替殿下分忧。”

  陈清蘅瞥了宋元安一眼,眼神颇为不屑,依然那么高傲。

  只不过碍于陈清蕴在场,他对宋元安依然客客气气的,“有劳殿下。”

  原来是陈清蘅。

  宋元安松了口气,“原来是小公子。”

  很显然,她并不认为陈清蘅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

  不过很快宋元安反应过来,陈清蕴不是想要让陈清蘅联姻吗,为何此时又想送他出仕?

  “婚姻之事,譬如二殿下与谢崇弦,譬如四殿下与荀小公子,硬要凑在一起,也合不成个好字。”

  陈清蕴似乎看出了宋元安心里想法,开口说道,“殿下不必担心,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逼迫你,婚姻大事,总是要慢慢培养感情,顺其自然,你和阿蘅还年轻,不急”

  “……”

  原来他还是死性不改,只不过由之前的强买强卖改成徐徐图之,把人塞到她面前培养感情。

  这桩她年少时就定下的亲事没那么容易摆脱,陈清蕴愿意扶他登高位,不仅仅是想要借助她获得更多的权势,还想要将来坐在皇位上的孩子,也流着陈家人的血脉。

  宋元安眼眸一黯,想要摆脱联姻,就必须彻底摆脱陈家,也需要徐徐图之。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说:“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要外出吗?”

  “走吧,再不走天就要晚了。”

  陈清蕴忽然说道,“殿下,该实现我对你的承诺了。”

  “去哪?”

  宋元安心里咯噔一下。

  ……

  晚霞在天空中蜿蜒成一条丝带,绵延漂泊,没入远方的群山。

  孤雁翱翔,发出长啸。

  天高云阔,万里山川,天地景象却被乌黑的城墙拦腰斩断,走进封锁的城墙之中,宋元安感觉自己成了一只井底之蛙,只能看见墙头封锁的一小片天空,连风都变得微弱,黑压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阴影投落在她的裙摆上,鲜红的裙裾成了暗红,淡金色的披帛也一起黯淡了下去。

  金镛城,她进来了。

  也不知道陈清蕴从哪里拿来了通关符文,守城的士兵见了,打开了最里面的小门,“半个时辰,殿下请吧。”

  陈清蕴说道:“你进去吧,我和阿蘅在外面等你。”

  宋元安连忙提着裙子往前跑了两步,走到那扇小门前,她连忙停下来,整理好头上的发饰,往里面冲去。

  夕阳横亘天空,彩霞飘了过来。

  这里,是囚禁宋元安父亲的牢笼。

  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屋子,过了窄门,就是一间小小的院子,当年权倾天下的杨家贵公子、一国皇后,就关押在这里。

  没有仆人,只有黑压压的看守,偶尔帮着照应一下。

  草门前有一张小木凳,上面坐着一个老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没到黄昏的时候,他就喜欢在门口坐一会,看着远方的天空怔神。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看守觉得无聊了,也会主动拿话来挑逗他。

  他也从来不和人说话,往往就是瞥了一眼别人,就扭过头。

  禁军还会拿小石子来砸他,他也不管,挪着凳子坐到另一边,不理会别人的放声大笑。

  久而久之,大家觉得无趣,也不会主动理会他。

  宋元安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老翁也没有管她,似乎把她当成和看守差不多的人。

  只不过这人跟那些看守不一样,她就这样久久地站在那里,直直的凝视着他,眼睛仿佛在他身上生了根,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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