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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所以, 但还是按照工作习惯传达了祝福:“好的, 女士, 希望您看望的病人能早日康复。”

  “病人吗?”

  独行于银河的【自灭者】垂眸淡道:

  “不,她不是病人。”

  “我与她之间存在的唯一关联, 大概就是——我们都以【黑洞】为太阳,不论是过去, 现在, 还是未来, 将一同跋涉于,那条淙淙河流中。”

  俳句短诗般的袅袅余音消散在了消毒水味的空气中, 当护士猛然间清醒过来, 却发现眼前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通常意义上,医院是最能见证生离死别、人情冷暖的地方。

  人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 是物理上的死亡。

  病床上的老人身上插满了管子,身躯早已瘦若枯骨, 只剩下一口气在苦苦吊着。

  病床旁,男人红了眼圈,女人在抽泣,年幼无知的孩子尚且不知道何为死亡,依偎在父母怀里,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四处张望,无知无觉地经历着人生的第一场告别。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推门而入,看着心电图归于一成不变的寂静,听着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嚎,他冷漠地宣布:“家属记得来填一下表。”

  如天使羽翼般洁白无暇的红十字建筑内,每日回荡最多的,不是上帝的殷殷救赎之语,而是死神镰刀锁链的嗡鸣。

  每一个悲伤的故事,每一个绝望的前奏,如无孔不入的涓涓细流,渗透进有机生命的人生。

  第二次,是在熟人的记忆里死亡。

  当孩童长大成人,这一场悠久古老的告别,注定只能埋藏于记忆废墟,就像渴望飞行的鸟儿,注定要脱下那件无用的黄金衣。

  “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墙影交错,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飘在半空中,向她发问。

  正在研究医院地图的黄泉抬起头,即使大白天面前出现了一道没有影子的孤魂野鬼,她的脸上也不见丝毫意外之色,仿佛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

  她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觉得,你呢?”

  天元回答:“我曾经觉得人类很可怜。我们被迫与异族相恨相杀,撕扯千年,我因此立下抱负,要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我和友人渐行渐远,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回想,我又何尝不是呢?当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不过也是一介可怜之人。”

  黄泉认真地倾听着。

  天元又说:“我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漂泊着,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我很快就要消散于世上。可我仍然痛苦不堪。”

  “渐渐褪去自身的色彩吗……在我残存不多的记忆里,我还记得一位优雅端庄的忆者,她和你的生命状态几乎相同,只是她没有失足跌落那条河中,我给不了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可以给你一个确凿无疑的回答。”

  黄泉问:“你的诉求是什么?”

  “我吗……”

  天元说:“沉眠之主的使者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褪下你的刀鞘,结束我的苦难。”

  黄泉却避而不答:“能让我拔刀的理由,从来只有一个。”

  “武士挥刀的理由……”

  天元有所明悟,转身抬手,指向斜后方的不远处,被虚假笼罩着的那一层病房:

  “你看到了吗?新生和死亡交织之所,也纠缠着分辨不清的谎言和迷雾……”

  “一个自知可怜的女人,一道无妄之灾,引来了你的瞥视。她以为此身泯于寂灭,但当我真正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却生出一股怀疑——也许,你不会那样做。”

  黄泉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单纯的困惑:

  “瞥视一词,用在这里似乎不妥。我从未见过你所说的那位女士,也从未想过要给她带来【泯灭】。”

  天元沉默了。

  贝尔摩德这是自己吓自己?

  “那,您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片弹丸之地?”

  “我本游历于千万光年外的一颗无名星球,寻找着祂留下的足迹。就在我即将再次启程之时,从银河那头,一道穿越了时空阻隔的微弱目光,遥遥投射在了我的身上。”

  令使级别的感知向来敏锐。

  “我隐约间有些熟悉之感——我只在一位忆者那里有过似曾相识的体验。所以,我便来了。”

  就这么简单?

  天元看着有问必答的女人和她那高冷桀骜的外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么现在的您,感觉又如何?”

  “现在……包括【虚无】在内,这颗星球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并不后悔来到这里。”

  她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未来打算:“地球不仅有列车的停靠,还存在着无数繁星般璀璨的秘密。待到解决完这件事,我会在此暂住一段时间,也许我能和他们一起,再次收获一些难以忘却的回忆。”

  “……您一定会的。”

  认识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宇宙级强者,天元再无遗憾,喟然道:

  “我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咒术师们的前路还很长,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望。新世界,一个不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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