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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他从斗篷中掏出一个盒子,送到了稻川秋手上。后者才接住盒子,便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又摩挲了一下。
古老的木盒已经有两百年历史,上面的海浪纹严丝合缝地填进了时间。
“你们是彭格列的人?”
她想起了之前配合Reborn踏青时杀手说的,“初代的遗物”。
玛蒙不动声色地端详她,同时回答:“我们是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的人,受沢田家光之托送东西给你。”
稻川秋“喔”了一声,开始解盒子的机关,同时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这是两百年前的盒子,机关同现在的完全不同,一些诀窍已经失传,大多数人只知关不知如何打开。她却很娴熟,在盒子边缘摸索机关的动作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
玛蒙道:“一看到是你,就知道是你。”
看过彭格列家族史的人,一定对她这张脸望之难忘。说来是很奇怪的,十八世纪的绘画风格失真、夸张,怎么偏偏这样清晰地画出了她的特征呢?玛蒙曾经翻过彭格列的家族史——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利益的收割:谁知道有没有一天他会靠着这上面的情报赚钱?他飞快地翻过了书中的照片页——死人是没有价值的,着重看后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再没有打开过那本书。
他对那上面的文字资料如数家珍,对照片觉得模糊。对泽田家光语焉不详的“看到了就知道是她”的形容,他一开始发笑,后来偶然在并盛町中叫到她,震惊地以为世界重置回到两百年前。
她这双铅灰色的眼睛在时光中熠熠生辉,哪怕油画变得黯淡,也不掩主人的风采。
现在这双眼睛茫然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这个还留着啊,”她说,“我还以为早就已经丢掉了呢。”
玛蒙于是想起了被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没错的,彭格列家族史上写着的:
“初代们竭力保存着她留下的奇异的馈赠,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仍想将它送到她面前,看看她那时脸上的神色。”
初代们没有看到的,他看到了。
玛蒙将斗篷压下,遮住了眼睛,同斯库瓦罗一道走得远了,留下稻川秋一个人沉浸在盒子中。
泛黄的玻璃,停止走动的时针,镶嵌在表盘上的红色的、小小的、簇成丛的果实和振翅又凝固的飞鸟。
——一支早就停止了走动的现代电子手表。
稻川秋第一次穿越的时候,身上最值钱的是手上的手表。那是她妈送给她的七岁生日礼物:说是礼物,但应该只是商场搞活动中了奖、正好她又幸运赶在这个时间生日,才顺手给了她的廉价货色。
表带很长,而且是金属制的,挂在小孩手上不免嫌长,看上去很是累赘古怪。稻川秋却不嫌弃,仍然戴着她,直到穿越那天。
手表用的是纽扣电池,穿越之后续了好长时间的命,同时给了她一点慰藉,叫她知道自己不是发了疯,也不是癔症:她确实来自另一个时空,这个手表就是证明。
但这个时代还没有手表。
朝利雨月说这像一只小钟,阿诺德怀疑这是间谍暗器,蓝宝说那也太酷了给我玩玩,G熟了之后提醒她不要在外面把它露出来,否则所有人都得猜她的身份,她说,猜我的什么身份?
“当我们是傻子吗?”他不客气地说,“猜你来自一百年以后。”
她大惊失色,Giotto看着她的表情笑了。
他们当然知道她不来自于这个时空。这是显而易见的:她对雨月所说的日本很了解,后者却总是对她偶尔的形容感到迷茫陌生,她偶尔蹦出的字句其实同这个时代的不同,在轻微形变之后仿佛来自下一个世纪,她实在很不会掩饰,叫人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她大惊失色完,讷讷地说,你们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D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听了这话不客气地嘲笑她,把她供出去干什么?她这小身板够人家研究的吗?
她追着D打,后者消失在迷雾中,然后伸出手按她的头压制她作乱的手臂:“Nufufu……幼稚。”
到底谁幼稚啊!
纽扣电池毕竟储电量不大,手表在她穿越的第二年停止了走动。指针停在零点零零分,也算寿寝正终,她看着它颤动着死掉了,觉得自己和现代已经割席,或许自己就要在十八世纪的彭格列活一辈子。
第四年,她把它送给了Giotto,让他帮忙保管。
“为什么要送给我们?你不是最喜欢它了吗?”
青年迟迟没有接过手表,而是问她。
她难得觉得不自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圆,又画了一个。
“哼,你们肯定觉得我随时会有消失,我知道,”她说,“但我才不会呢。把这个送给你们,你们会高兴一点吗?”
Giotto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稻川秋其实看什么都很清楚明白。只不过大多时候她装傻,假装自己蠢得什么都看不出来,装得久了把自己都骗了。其实她从头到尾,当然什么都知道的啦——她可是稻川秋啊。
她装傻只是因为装傻更符合她的利益罢了。不看不动不去想,世界就维持一成不变,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大着胆子的真情流露。这都已经是她来彭格列的第四年了。
Giotto接过钟表,装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