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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问一个问题。‘kufufu’是你的口癖对吗?”
青年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脸上流露出你在说什么的错愕,好像他已经做好准备竖起了全身的刺应对她的刑讯,她却只问他你早上吃了什么早饭呢?好吃不好吃?
他反应过来,收敛了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青年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没什么,”稻川秋道,“但我认识一个口癖同你很像的人……他本人也和你很像呢。”
“砰!!!”
对话之间,六道骸举起三叉戟招架,抵住了突然出现的武器,同时本人急剧后退,避开了一记攻击,怒极反笑:“这是在使诈?”
“你不也是在使诈吗?这是以牙还牙嘛。”
她闪身出现在他身后,一记浮萍拐下去,挥散了青年的影子。他的身型重新汇聚出现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显然是因为她手上的武器。
浮萍拐。
“这很正常,”她淡定道,“这可是我的梦啊。有时候,我也想过制霸中学什么的……你说呢?”
话语间浮萍拐消失了,她手中重新凝聚起一柄三叉戟,同六道骸手中的无二。简直是滑稽戏剧,两人用着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招式进攻防守,六道骸意识到她正在战斗中学自己的动作,难得的是她一学就会,操纵三叉戟时行云流水,身上已有他的影子。
六道骸可以操控他人的梦境。然而,稻川秋的梦却难以把握:一旦他试着对她的梦境下手,它就会变幻出不同的形状,超越他的认知,而后给他重重一击。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和黑手党混在一起?”
他遗憾地停住动作,不再试图攻击,而是躲避着,多次在远处重聚身型,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却不离开,而是凝视着她的身影。
这是想要交谈的意思了。
稻川秋同样停住了动作。
他们悬立在一片虚无中,遥遥对视。稻川秋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彭格列如此敌视。”
六道骸眉宇间闪过厌恶的戾气。
“Kufufu……只要邪恶的黑手党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还会有无辜的人受到残害因此痛苦。我要毁灭世界上所有的黑手党……在此之前,我要剿灭彭格列。”
“你是小孩吗?”稻川秋不客气地问。
六道骸不善道:“你什么意思?”
“只有小孩才会非黑即白,以为正义永恒存在白色的一边,”稻川秋道,“但事实上,灰色地带才是最能体现人类闪光面的地方。”
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彭格列扩张的时候,常有人对它的存在充满质疑。她几回跟在Giotto旁边,听到他耐着性子,温和声音地同对方解释彭格列为何而建立。
她听得多了,于是记得也很清楚,现在一字一句地将它提起时,不知是物是人非的怅然还是你看,Giotto,我还有今天啊的啼笑皆非。
她慢慢地道:“为了人民安定、社会安稳而建立的彭格列,本心就是保护无辜者免受残害。哪怕延续至今已经有九代,一些方针已经变形,但彭格列永远站在人民一边,而不是无能的意大利政府。”
对这一点,稻川秋有着充分的自信。且不说她通过暗网了解了如今的彭格列九代目是什么样的角色,单只说她对Giotto的了解,她就不认为他会放任彭格列在他死后畸形。
哪怕死亡,哪怕意识消散在天地之间,哪怕变成史书上的一个名字而不再掌握实权。当初的满载理想的青年也绝不会容许自己与同伴建立的组织忘却初心,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彭格列也许已经变了,但初衷永远不改:赌上绵延至今的荣誉,赌上两百年前的时光。
稻川秋笃定道:“你行动之前肯定没有了解过彭格列。或者说你的情报网不够触及彭格列的深层,否则怎么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来?”
六道骸:“……”
自他屠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之后,就没有人说过他幼稚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不怒反笑:“你又怎么知道彭格列就真如你所说?”
她略微得意道:“肯定和我说的一样。”
真要算起来辈分沢田纲吉还得喊她太太太太奶奶呢!
她见六道骸脸上仍然是那样不平的神色,便知道他不信她。
人是不可能接受自己不曾见过的事物的。就像她再怎么描述,也没有人会真如她一般见到两百年前的彭格列一样,六道骸也同样不相信黑手党中还有好人。
“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看,”她道,“彭格列经得起考验和试探。”
“只有一点……不要太过火了。”
话音落下,她出现在六道骸身前。后者下意识又想拉开距离,然而身体纹丝不动。
“?!”
他猛然看向她,意识到在那短暂的对话之间,她已经将这片虚空全然掌握,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她的地盘。
“这可是我的梦境,”她得意地敲了敲他的额头,“客人还是乖一点的好。”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冷静地问。
“因为从前好像也有人入侵过我的意识,”她诚恳道,“我发现之后,就像这样——”
把偷窥别人意识的黑猫扔出去,这事儿听上去陌生,做起来却驾轻就熟。稻川秋趁着对方愣神,一脚把人踹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