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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但这次比较严重。”她说。
艾尔也短暂地闭上了眼,将一口血咽下去,泪流出来。其实他也知道,在前线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但发生在奈苗身上,总是会让他变得慌乱而软弱,打乱最后一块理智。
“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内心彻底封闭,建立了很厚的精神屏障。”那名向导说道。
……很大的刺激。
那名老师的“抛弃”,对奈苗来说是这样痛苦的事吗?即使是一种可能性,都让奈苗痛到封闭自我。艾尔想着,不禁咬住了牙,虽然他感激那人让奈苗存活下来,但也恨他带给奈苗带来了一生的阴影。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法询问她和老师的过去,一说她就会心跳过速。这次大概是过度服药的原因,居然光是提一嘴都刺激到她直接假死……
安白强硬地拎着艾尔的领子提起来,恶狠狠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艾尔沉默不语,只是想着,要怎么办。
要让奈苗快乐,要让奈苗实现愿望。要帮助奈苗去最高层,要让奈苗见到老师,要让奈苗再也不会受到伤害,要消灭掉奈苗痛苦的来源,要消灭掉老师……
要杀掉老师。
咚!
“我闻到污染物的血味了。”安白每顿一下就是一拳:“你对她做、了、什、么?”
污染物的血不好保存,只有他们这种刚下前线的士兵手里才会有。
艾尔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短暂地回过神来,目光快速在安白身上飘过,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道:“谢……谢……”
这人怎样打他,都无所谓。他带人来救了奈苗就好。
安白一愣,握成的拳头一时落不下去。
他一直觉得艾尔是个和污染物差不多的玩意,但此刻这家伙挨了他两拳,对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恶意,反而有着最诚挚的感谢。
这让安白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迷茫了。
他也经历过奈苗的假死,因此这次并没太慌乱。他知道可能是某些话触发了奈苗的创伤事件导致的,而奈苗说艾尔是她之前的同学……
说不定能从艾尔身上问到一些她过去的事。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还要呼吸机,现在就要。”诺雪说道。
安白立刻丢下艾尔,将奈苗抱起来,一路向医疗室跑去。
诺雪也站起身来,走到艾尔身边,脚步顿了顿。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白大褂上,“医疗兵?”她嗤笑了一声,“……废物。”
说罢,加快脚步跟上了安白。
艾尔试图爬起来,但胸口疼得厉害,身子一动眼前就阵阵发黑。他艰难地扶着树站起来,朝着医疗室的方向缓慢地移动。
是的,他是最底层的医疗兵,在前线也只能做一些包扎的杂活。他进入白塔四年了,仍旧是个不能救奈苗的废物,那名向导说的一点都没错。
……
医疗室门口,安白抱肩靠着门站,冷冷地盯着那捂着胸口跑过来的医疗兵。
艾尔停在他面前,还没开口,安白先说道:“她现在安全。”
艾尔松了口气,走到门另一边,和安白一起像两个门神一样守着,一动不动地发呆。
安白余光瞥他两眼,问道:“今天事情发生前,你跟她说了什么?”
艾尔皱着眉不说话。
安白换了个说辞,“她说她经历过创伤事件,是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以后也许会不经意刺激到她。”
这句话终于让艾尔有了反应,“……我不知道。”他垂着眼,恹恹地说道:“我认识她时,她就这样了。”
“有什么话是不能提的?”
和老师相关的事。
那个人将奈苗从污染物救出来,后来将她送到他们城镇里富裕的权贵家庭寄养,并和她约好十年后再见面。
更多细节,艾尔也不清楚。在奈苗口中,老师是个温柔智慧又强大的人,像父亲又像母亲,老师一般教导她,也如朋友一样可以倾诉。他完美的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以至于艾尔曾觉得这只是奈苗在污染区被攻击的幻觉。后来他年纪大了,慢慢地明白,那只是一种儿童对于大人的滤镜,那时候奈苗还太小,而老师则是懂很多事、性格稳定的成年人。他或许也很普通平凡,或许根本就不温柔,或许与她许下的那个十年之约,只是随口一说糊弄小孩子的玩笑……
但这些模糊的概念,也不能说。这是奈苗的秘密,他必须要保守。
安白审过不少士兵,见他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再透露任何事。也许,真如艾尔所说,他也不清楚奈苗经历的事情。毕竟他看起来很珍视奈苗,但也还是不小心说出了触发奈苗假死机制的话。
又或者……是奈苗的身体变差了?
她脖子上浓郁的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是只有在污染区才会出现的味道,而这个医疗兵刚从前线下来。
安白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深深地看了艾尔一眼,说道:“你应该知道,明天就是她的正式考核日吧。如果被查出来她擅自服用爆发素,考核不可能通过。”
艾尔身子一颤,警惕地盯着他。
“而你,艾尔。你和其他哨兵近日频繁交易污染物血,有聊天记录、转账记录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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