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一眼,双双掰鞍上马,挺枪高呼:“步卒坚守营垒,预备骑兵随我冲出去,直往北方!”
令王韶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抵抗,甚至可以说是被有意放过了。
在马身上的汗凝结成冰之前,他看到了一面赤色大旗出现在眼中。
更为奇怪的是,那似乎是一座空营,除了正在大旗下用火烤饼的一个小孩。
王韶犹豫片刻,还是打马入营。正不知说什么好时,粉雕玉琢的小孩笑了,露出口腔中一个小小的黑洞。
只是随着口中的热气散到空气里,遇冷化为白雾,让话语都变得寒意刺骨。
“你居然来了。王韶,孤对你很失望。身为主将,你居然丢弃了自己的部将,来逞未知的匹夫之勇。你是不是以为,擒住了孤,就不算失败?你还记不记得,你本应该做什么?”
多年以后的王韶已经知道那天太子殿下对他说的重话是因为打赌输了心中不高兴,但他从此后再也没有丢掉自己的部将,忘记自己的作战意图。
“行了,来都来了,就别哭丧个脸。男儿丈夫,犯错要认,挨打立正。孤给你两个选择,是束手就擒还是坐以待毙呢?”
终于能够打响指的赵昕这回总算完成了心愿,一响之下,周边用作伪装的木板通通被掀开,枪戟如林,将王韶等十余人团团围住。
“是埋伏,居然有埋伏……”有人圆睁双眼,不敢置信。
“殿下算无遗策,臣心服口服。”有人迅速收拾好了心情,开始拍马屁。
“行了,别看了。是不是想问左近都是平原,我是怎么挖出沟渠隐藏的?还有这里人如此多,那刚才又是谁袭击你们营地的对不对?”
王韶和章楶是彻底傻了,只能呆呆点头。
“那我就再教你们一个乖,实践出真知。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少一点想当然。
“这一片早前是河道,有冲击而成的天然沟渠。至于袭击你们的人,不多,也就二十人,我让他们拖拽着枯木,扬雪作势罢了。
“假如你刚刚能看穿,你我两方的攻守之态可以再度对调。
“那是我特意留给你机会,可惜你没能把握住。”
到底是章楶先反应过来,对着赵昕一躬到地:“井底之蛙今日得见朗月矣。”
“韶拜服,必戒骄戒躁,收轻狂,守本位,为殿下前驱。”
第83章 庆历五年(上)
对于大宋朝的百姓来说,庆历五年的生活是十分舒服的。
去年风调雨顺,岁丰年稔,没听说周边有叛乱造反者。
而往日那些常见的无居无产者在衙门的帮助下,有许多得了新差事,大富大贵不可能,但混个肚饱是没问题的。
而上元节后,一些令他们心中十分不满的苛捐杂税也消失不见。
家中有些粮,口袋里有余钱,能上赡养老人,下抚育幼儿,那就是顶顶好,令他们无比满足的日子。
时间进入四月,东京城中的酒肆茶摊一如既往地人流如织,有好事者在其中高谈阔论,唾沫飞溅。
不过所谈论的已经从家长里短的市井事,变为了各州府乃至各国的天下事。
“哎呦,我说李叔,您老都展着日报看半天了,这到底说没说辽夏使臣还来不来啊!”
一间小茶摊中,七八个青壮汉子半敞着衣裳,露出黑黝黝的胸膛,蹲在板凳上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围住,等了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嚷出声来。
“就是就是,这要是辽夏使臣再来,咱们官家少不得再让大象出来一回,咱哥几个也能早早去占些好位置卖给富户们。”
“李叔您受累些个,咱们弟兄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定不会吃白食。”
这间茶摊就是被唤作李叔的浑家(妻子)开的。
李叔年轻时也读过几本书,本想来东京城撞撞运气,看看能不能被贵人赏识,青云直上。
结果贵人没遇到,一场风寒险些夺了性命去。等到病治好,盘缠也使尽了。
得亏租赁小院隔壁有个姑娘看上他斯文有礼闹着要嫁。
李叔经历生死之后也没了汲汲功名的心思,顺水推舟娶了那姑娘,后来又接了老丈人的茶摊,辛苦三十年把茶摊规模扩大不少后又传到了儿子手里。
而勤劳了一辈子的老人不肯闲下来,干脆捡起文字,靠着给南来北往的商客读报,捎带着指点路径关窍赚些散碎银钱。
既是娱己,也是助人,倒也乐此不疲。
如今这七八个闲汉围着他就是想打听消息。
年初时辽夏相争落下帷幕,最终是辽国花银五万两,绢三万匹,茶两万斤赎回了在战中被掳的各位重臣和兵卒。
辽国是占便宜惯了的,几十年的岁币把他们喂得脑满肠肥,下意识就想把主意打到了先前承诺的削减二十万岁币上。
只是区希范胜夏的战事与他们的大败前后相距不过月余,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宋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蜕变,不是靠着运气才能战胜夏国的鱼腩。
真动起手来,未必打得过,更负担不起。
而随着对辽国走私海盐活动的扩大,赵祯也意识到了增加实际控制区域收税,远比在现有地盘上增税安全得多。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