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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皇帝, 梁嗣音也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毕竟不光彩。
再加上太后垂帘听政时,梁易萧来看梁嗣音也是每年她过生辰时,才能见一面。
其中被监视,两人交谈并不多。
梁嗣音不敢断定皇帝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又或者说是不想冒险。失忆期间发生的事, 还是越少人清楚对她越好。
梁嗣音有她的高傲,绝不允许泄露半分,得让在裴府见过自己的人, 全部闭了嘴才行。
近的有高洪, 远的全在裴府中,至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十三王爷梁永安, 也该去瞧瞧。
倒也不是别的,皇家颜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梁永安要有点脑子也不会说出此事。
梁嗣音只是想确认梁永安当日是否认出了自己, 而假意装作不知,然后送给她玉佩, 继而遭出一系列祸端来。
至于裴璟她得寻个由头再收拾,他手中军功累累, 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的。
思及此,她额间隐隐胀痛,然后抬手用指尖缓缓揉了起来。
绿桃适时从宫外送完蒲欢兄长谢淮之护膝回来,一脚踏进了玉堂殿。
她规矩行礼:“殿下, 护膝送过去了。”
梁嗣音回神,看向她:“蒲……谢淮之家里如何,有没有本宫需要帮衬的地方?”
“回殿下,没有。”绿桃走近些,低语道,“今儿奴婢去找谢淮之时,却是发现了件古怪的事。”
梁嗣音问:“发生了何事?”
绿桃回道:“奴婢在去谢家路上碰巧遇见谢淮之遭到为难,本想着上去帮忙,但突然冒出个面生男子,把那些个找茬的全教训了一顿。”
“后来,奴婢送完护膝没停留,就跟着那男子去一探究竟,没成想最后进了裴将军所住府邸。”
闻言,梁嗣音眉头紧蹙,衣袍下手指微蜷,蒲欢已经死在他剑下,如今又何必假惺惺去,惹人笑话。
红杏捧着茶,探过头来,八卦道:“奴婢听说裴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先前皇城叛乱,他救驾在前,自个儿府中倒是走了水,死伤一片。”
梁嗣音接过茶,往上面吹了口热气:“死伤一片?”
那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事。
红杏点头:“奴婢还听说,裴将军为一个女子守了好些天的墓,也不知真假。”
“守墓不过是活人看的。”梁嗣音望了眼殿外逐渐消融的雪,“随本宫去一趟长庆殿吧。”
*
长庆殿,皇帝正批着奏折。
高洪颤颤巍巍拖着一条腿,他死死手扶住殿门,想进来却摔了个仰面朝天。
梁易萧低着头,略显不耐:“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前些日子,他去找长姐商议公主府的事,想是不合心意,到头来也没谈妥。
梁易萧心中不免难受,长姐先前为了他甘愿被太后关在别处,也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抱怨。
可如今,梁易萧重掌皇权,自是万人之上无上尊贵。他想努力去弥补梁嗣音,却也不知从何开始。
总感觉长姐有心事瞒着他,憋着不肯说,想来是对其有所顾虑。
高洪费力爬起来,人打着哆嗦,他伤口遍布着布料外,肉眼可见的地方,不用想也是受了场实实在在的酷刑。
他在慎刑司受了折磨,出来时养伤几日才勉强能站立,思来想去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还是决定将所见所闻告诉梁易萧。
起码希望皇帝给个痛快,也好过于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高洪张开空洞的嘴,试图说话,喉间发出极度怪异的声音,引起了皇帝注意。
梁易萧掀起眼皮,看到眼前场景,他愣了一瞬,随即想起高洪冲撞长姐被打发去慎刑司,眼神又显而易见的恢复如初。
“不养伤,来朕这里作甚?”他面露不耐,难不成指望个残废来管长公主的宫殿,高洪伤势之重,送过去恐怕不能自理,还无缘无故给长姐添了麻烦……
但梁易萧身为天子,一言既出,断没有收回去的理。
高洪眼角含泪,他说不出话,又拖拉着一条腿往前挪了几下,目光盯着长桌上的几张白纸不放。
梁易萧似有察觉,他一顿:“有话对朕说?”
听到回应,高洪忙不迭点头,皇帝顺手将纸和笔一同扔了下去。
扑通——
高洪跪了地谢过皇帝,人耗尽力气,他没法子再度站起来,只能慢慢爬过去。
眼看,越来越近。
他终于触到了纸的边缘……
不巧,身后传来阵脚步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宫殿回荡:“陛下,怀玉长公主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梁易萧没犹豫,抬起手一指:“传。”
反观,伏在地上的高洪着急慌忙想把笔和纸藏在身下,身体颤抖着不成模样。
完了。
这下他真的完了。
“臣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