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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施针肉眼可见的有了效果,她也不自觉松口气。
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随即,红杏起身跟着围观的太医一同退离了医治裴璟所在的偏僻屋子。
她才踏出门半步,便瞧见了自家主子过来,步履匆忙,似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们还未曾行礼,便听到梁嗣音开口:“陛下有事,你们快去长庆殿候着。”
听了梁嗣音的话,太医们顿时乱作一团,为首的老者收拾着药箱着急询问:“敢问殿下,陛下出了何事?”
梁嗣音如实说道:“本宫回长庆殿复命,就瞧见皇帝咳嗽厉害,你们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太医们忙不迭向着皇帝寝宫去了,梁嗣音身影未曾有过变化,她站在原地望向外面,陷入长久的沉思……
单单是咳嗽还好说,可梁易萧捂过嘴的帕子明显有鲜血痕迹,实在不由得她不多想,毕竟说到底皇帝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弟弟。
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而且看梁易萧和底下太监宫女的表情反应来看,应该是早就得了此病,大抵宫中除了梁嗣音外都清楚,唯独瞒着她一个人。
皇帝的心思,梁嗣音又何尝不知晓,想必前些日子她被绿桃红杏劝着住在长公主府是下达梁易萧的意思,否则她们也不敢拦着自己回宫。
想到这,梁嗣音转头,视线落在了半跪着的红杏身上,无奈叹口气:“起来吧。”
红杏动作略显迟疑,她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微微低下了头:“殿下,奴婢不敢。”
梁嗣音上前几步,居高临下伸出手,虚扶了一把:“陛下让你瞒着,又贴心为本宫调理身子,自然不会怪你。”
红杏小心搭上眼前有些冰凉的手腕,缓缓站了起来,回答梁嗣音内心的疑惑:“陛下的病并不严重,只是日夜操劳拖垮身子骨,只要安安静静调养会好的。”
“安安静静……”梁嗣音语气停顿,“如今宫中事务繁多,陛下怎能安下心来,本宫且问你一句,说实话再这样下去会如何?”
红杏攥紧了衣袖,支支吾吾道:“恐怕……不太妙。”
梁嗣音闻言,她阖住了双眸:“你也跟着太医去长庆殿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法子。”
“是,奴婢遵命。”红杏福身行礼正准备告退时,她瞥见身后的裴璟,犹豫道,“殿下,不回长庆殿了吗?”
梁嗣音长睫一颤:“本宫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记得回来后告诉本宫皇帝究竟如何。”
她倒是想去,但依着梁易萧从小到大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实情,倘若自己真的再次回了长庆殿看太医们忙前忙后,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奴婢这就去。”红杏不敢耽搁,她随即垂着脑袋绕过梁嗣音,快步往长庆殿去了。
脚步声渐远,梁嗣音不自觉松了口气,本想着回玉堂殿等消息,可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咳嗽声引起她注意。
梁嗣音停住脚步,没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吱呀”一声。
风吹动层层叠叠的纱帘,漾起道道涟漪,她不禁放缓往里走的脚步,抬手掀开遮掩,慢慢看清了屋子床榻上躺着的男人——
裴璟眉头紧蹙,他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两鬓角的发丝被打湿,附着在侧脸上,唇角微微张着没有血色,时不时胡言乱语几句。
他声音太低,至于所说的内容是什么,梁嗣音听不清。
梁嗣音在床榻前站着,自上而下打量起了眼前人,她眼神淡淡的,没有任何浮起的波动。
甚至觉得对裴璟除了恨意,再没旁的感情,一点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梁嗣音总觉得自己看着他,更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那股非裴璟不可的情愫再也没有了。
反而觉得曾经的自己,眼界未免太低,怎么会喜欢上他。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梁嗣音在此刻也说不清了。
或许她还对这份曾经奋不顾身的感情残存着伤感,但那绝对不是为了裴璟,而是想到那些自己白白付出的精力,觉得不值。
就当是长个教训了……
人啊。
不能总是拘泥于情情爱爱,一旦眼阔放开了,那么单凭男人又怎么会困住想要翱翔在外的凤。
一颗真心被扯开。
发现没了所谓的爱情,会突然觉得什么都比感情好,千倍万倍。
说实话,有了皇权在手,小情小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上不得台面,影响心情的玩意儿。
思及此,梁嗣音瞥了一眼旁边的桌子,上头摆放着把短小的匕首。
鬼使神差的,她拎了起来,在半空来回晃悠着,并不稳当,隐隐有坠下的趋势。
梁嗣音视线定在了昏睡的男人身上,她不紧不慢走近,轻轻用匕首敲打着指尖,发出微弱的响动。
在空荡又狭小的屋子里,异常明显。
梁嗣音附身而下,她一只腿半弯在床榻前,手握着短匕首,开始缓慢贴近对方的脖颈。
越来越近……
梁嗣音忽地笑了,嘴角勾起略显僵硬,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脖颈微仰,眼神里满是不可言说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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