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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人,问:“救皇帝的法子是什么?”

  李席玉抿了口酒, 回:“法子,早就送来了,而且你方才也见过的。”

  梁嗣音思索片刻, 迟疑道:“你是说……送来的美人姜漱, 她是医者?”

  “并不是。”李席玉坦言,“她是我训练许久的药引子, 专门送来给皇帝治病的。”

  “人如何做药引……”梁嗣音说出心底的疑惑,“她长得很像蒲欢,也是你做的?”

  李席玉没否认:“易容之术罢了, 需要心甘情愿才行, 至于她本就命不久矣,想来报恩的, 我可没强迫。”

  “之前去北幽假冒你的长公主亦是如此,不过她大仇得报, 已经死了,也算圆满。”

  “人做药引无非有两种方法,一是将自己的血放入药中服下。”李席玉语气停顿,“二则是阴阳交合, 行鱼水之欢。”

  “到最后,等人治好药引没了作用就会慢慢消亡,简而言之是以命换命的法子,说起来残忍,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全彼此的良药。”

  说完,李席玉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狐狸眸半弯:“你若不信,大可请身边信得过的太医瞧瞧,我不会害他,这同时也是我求娶你的诚意。”

  梁嗣音伸手接过:“多谢,我记得当初好像是你一次次来杀我,怎么倒反过来要和亲,此举可不像从前的扶玉,要说是你动了所谓真心,我不信。”

  “殿下说笑了。”李席玉挑眉,“我千里迢迢而来,不为真心是什么,难不成来送死吗?”

  “说不准。”梁嗣音收好药方,“我可以去和亲,但说好了要约法三章。”

  “哦?”李席玉来了兴趣,“殿下就笃定我会答应。”

  “不答应也可以。”梁嗣音将杯盏的酒缓缓倒在地上,冷冷开口,“那去和亲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

  天蒙蒙亮,红杏从宫殿外走来,小心撩开帘子,向内望去,是自家主子熟睡的身影。

  不同于往常,殿内弥漫着淡淡酒味儿,床榻边丢着一盏空空如也的酒杯,红杏弯腰收拾好残局,正要离去煮醒酒汤时,梁嗣音转醒:“你过来。”

  “是。”红杏福身,“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头痛得很。”说着,她拿出昨夜拿到的药方,“你瞧瞧,可有什么头绪。”

  红杏接过,只是扫了一眼,脸色便越来越难看,她此前见过裴璟的那张,和面前的除了个别药材对不上,其余的可谓如出一辙。

  “敢问殿下,这是……?”

  “无意中得来的。”梁嗣音自然注意到了红杏的神情变化,她起身,“本宫问你,对皇上的病有用吗?”

  “有……”红杏实情相告,“只是需要一味药引相辅,假以时日可恢复如初。”

  如果说以前红杏绝对没有万分的把握,但自从用了裴璟的药方和药引,再加上梁嗣音的身子骨确实恢复到九成左右,腿疾也完全治好,否则她断不能说出肯定能治好皇帝的话。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撒不得谎。

  “有把握便好,昨日见过北幽送来的那位就是药引,你今个儿去瞧瞧。”梁嗣音拿出一枚玉佩,递过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宫允的,没人为难你。”

  “是,奴婢遵命。”红杏虽应下,但心底还是不免忐忑,真如自家主子所说药引是北幽送来的,那药方想必也脱不开干系。

  这么说来,裴将军也跟北幽有牵连,可……一切巧的太突然,又不得让人深思。

  见红杏欲言又止,梁嗣音也看出她的疑虑,道:“你只管做,旁的无需多心,出了事自有本宫担着。”

  现下只有印证过药引,确定药方无误,她才能安心些。更重要的是,留给梁嗣音在云国时间不多,有些事动作得加紧。

  “还有叫绿桃备车,要出宫一趟。”

  “是。”红杏点头,“奴婢这就为殿下梳妆。”

  *

  马车安稳停在林间,绿桃扶着自家主子担忧道:“殿下,奴婢跟着您去吧,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梁嗣音顺势拍了拍她手背:“也好,有劳你了。”

  这次出宫梁嗣音只带了绿桃一个人,为的是见故人清净些,此前她吩咐寻找过蒲欢下葬之地,这些日子宫里事多耽搁了。

  细细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看过蒲欢了。

  梁嗣音如先前一样烧完纸钱,人盯着墓碑动也不动,回想着将军府时两人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

  眼前朦胧的水雾缓缓模糊视线,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桃出言提醒:“殿下,奴婢瞧着天快要下雨,还是先走吧。”

  “好。”梁嗣音平缓了好一会儿心绪,“你可碰到还有什么人来过?”

  她注意到旁边并没有什么杂草,周遭也没有太过乱,反而井井有条,其中有些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绿桃如实相告:“奴婢记得曾撞见过谢大人一次。”

  “谢淮之。”她搭着绿桃的手走向马车,“倒是为难他了。”

  入了秋的天,总是多变的。

  不过片刻,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成了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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