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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先撂着。”梁易萧摆手示意其告退,如今太后才去, 宫中事情肉眼可见多了起来,再多一个什么陆家女眷, 他心里不免烦躁。
梁嗣音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她道:“既然不愿去,臣闲来无事,愿为陛下分忧。”
梁易萧一怔, 长姐向来不愿过多插手朝堂之事,他盯着梁嗣音清澈见底的双眸许久,隐隐瞧出了几分对自己的心疼与担忧。
他语气一松,眼神里透露出些许疲惫:“那便有劳长姐了。”太后已走,旁的事实在没心思处理。
“陛下何必与臣这般客气。”梁嗣音长睫半敛着,“若是乏了就歇歇吧。”
“知道了。”梁易萧回应道,最近他确实忙得厉害,有些事无暇顾及。小太监听了二人对话顿时停住了脚步,等待着命令。
梁易萧指着太监说道:“带长公主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监恭敬说道:“是,奴才遵命。”
梁嗣音步履从容跟在后面,开始想着对策,一开始她是不愿意掺和这滩浑水的。
但听说是陆家女眷,她很快来了兴趣。不为别的,就因陆浅意与自己曾经在将军府相识,而且有很多过节。
毕竟,陆浅意是裴璟曾经有过一纸婚约的妻,还教了她敬茶的规矩,想来不能晾着,得亲自去看看才好。
长而高的红墙下,宫女们低着头结伴而行,高抬轿撵的太监路过,那抹窈窕身影低睨一切,充斥了些许漫不经心。
她与裴璟的账总算要掀开,然后一笔一笔勾还了。
*
另一道宫墙外,正隔着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
裴璟走在前面,他袖口处露出一截纱布裹着手腕,动作显得比平常僵硬,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观,陆浅意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她头低垂着,仿佛要一个劲儿埋进石头缝里,双手双脚锁着铁链,在地面拖拉划过,发出阵阵重金属的声音,听着不免有点刺耳。
她浑身上下没个完好处,发丝凌乱不堪,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
此情此景,又有哪个会把眼前人与先前陆家小姐,盛气凌人的陆浅意做对比,简直不能苟同。
引来皇宫不明所以的人停下脚步围观,纷纷猜测裴璟待回来的女子是谁,好奇却又不敢靠近。
陆浅意也没料到,裴璟当真不顾往日情分,把她带回了皇宫,越往前走腿就越发软,直至使不上劲。
她意识逐渐模糊,回头已然看不清来时的路,只觉得晕眩异常。这下真的要死了,再也逃不过。
就在陆浅意即将昏倒时,她依稀看到眼前停下轿撵,裴璟站在前面行礼,说:“臣拜见殿下。”
殿下……
淑兰长公主不是已经去和亲了吗?难不成是北幽和亲被送回来的怀玉长公主?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终归她是要死的。
“起来吧。”
一道疏离又淡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听到这话,陆浅意莫名觉得熟悉,可又不知在哪里听过,她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按着自己肩膀,往下压。
然后猝不及防“扑通”跪倒在地。
陆浅意能清晰感觉到膝盖传来痛意,她咬紧牙,费力睁开眼,看到的是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肤如凝脂,华袍加身,长公主发丝间满目琳琅,修长脖颈直直立着,目空一切,显得尊贵无比。
她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面容冷白不动声色,唇畔似水浸润过,将其间的痣衬得愈发勾人。
彼时,陆浅意还是一众贵女中高不可攀的陆家小姐,亦是与裴璟有过婚约未抬进门的正妻。
而眼前被称为殿下的女子,与将军府里养着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除了气质不打相同,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不为过。
陆浅意看到这番场景,她心头猛地一震,身子不受控制地蜷缩着后退,试图离开此地。
她边退边捂着耳朵,胡言乱语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你是谁,别过来,你到底是白玉还是长……”
说一半,有人适时打断了她的话:“你个流放之人,岂敢对怀玉长公主不敬?”
“怀玉长公主……”陆浅意不自觉吞咽着唾沫,止不住地摇头,“她不是,她怎么可能是怀玉长公主……那个被火烧死的白玉回来向我索命来了,是个冒牌货,你们别相信她!”
说着,陆浅意就伸手指向梁嗣音说出控诉,那个她心里所谓的真相,可在场人并没有过多注意,只当眼前女子疯魔了,满口胡言。
梁嗣音倒也不意外陆浅意此时的举动,她步履缓慢绕过裴璟,一步步靠近。
“你说本宫像谁?”
梁嗣音轻描淡写短短一句话,藏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陆浅意死死盯着,再次确认。
半晌,她回神满含惊恐:“就是你回来锁我命的对不对,假扮怀玉长公主你到底有何目的?”陆浅意打死也不肯承认这个摆在面前的真相。
“索命?”梁嗣音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以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高度说道,“那夜的火与你脱不了干系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