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剑,大步走到陈令容面前,将她按着跪在了地上。
紧随其后的是来自宫里的一道圣旨。
解停云已经听不到那传旨的太监都说了些什么,最后被他脑子里记住的,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句——“解家大公子对朝廷忠心耿耿,毫不偏私,为了将犯下滔天大罪的妻子缉拿归案,不幸被匪寇斩于刀下”
传旨的太监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看解府这副样子,也不像是能从中捞到什么油水的样子了,那小太监也没再多留。
走前,那太监带走了陈令容以及原本看守在解府的一众侍卫,如此,解府便算是解禁了。
因为什么解禁的?
如今在场所有人都已是心知肚明。
陈令容已经被缉拿归案,解停修先前失踪许久只是为了将妻子带回来,还因此殒命,这事假不了,因为当时温晏丘也在场,解停修这个看似其貌不扬,在解家毫无存在感的病秧子,却是用自己的命将一大家子人都从惶惶不安的日子中
一把拉了出来。
从此往后,此事便就此翻篇,解家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事。
得知不会再受牵连以后,解怀风与杜柔都暗自松了口气,孙雅竹的哭声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解晟铭整个人看着也冷静了不少,似乎全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毕竟只是死了一个早晚都要死的人不是吗?
沉寂过后,解晟铭最先出声:“还不抓紧让停修入土为安?快把那个逆子从那拉走!哦对了,赶紧查查陈令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与人私。通的!还不知道我那孙子到底是不是我孙子呢!”
在场无一人敢应他的话。
解晟铭见状冷哼一声,最终迈开步子朝着解停云的方向而去。
如今解停云躺靠在温宴初的怀里,瞧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都被他踹个半死了,还能打人不成?!
所以解晟铭才敢过来,并对解停云这幅模样不屑一顾,几步走到近前,正要将解停云从温宴初的怀里拽出来。
温晏丘见状蹙眉已要动手,却见解晟铭伸出来的那只手被人紧紧攥在手中,不论他怎么抽拽,都纹丝不动。
解晟铭瞬间慌了,却依旧拧眉怒斥:“你要干什么?!”
只见解停云不知何时缓缓睁开了眼,凤眸凌厉,眼中怒意难掩,像是恨不得将解晟铭千刀万剐一样,他仍旧靠在温宴初的怀里,瞧着分明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却半分不减,反而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解晟铭的手腕活生生拧掉一样,疼得他已经咬着牙叫出声来。
但解停云依旧没有松手,只是盯着解晟铭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死的怎么不是你。”
他近乎怒吼出声。
“怎么就不是你!”
“他死了你凭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凭什么!”
喊完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以后,解停云终是脱了力,解晟铭也趁机将手抽了出来。
“你真是疯了!”
“我是老子,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不在乎了!反倒是你这个逆子!”
“我看你不仅目无尊卑,你大哥死了你还在这里逞威风,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人!我今日非要打死你这个逆子不可!”
第90章 疑窦他在不安,他在害怕。
解家所谓的“家法”,就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忤逆解晟铭这个家主,他开心,则解家人相安无事,一旦他有了怒意,那么总会有人遭殃。
从前,在解停云尚且还没有变成那个在京城中臭名远扬的纨绔时,这个遭殃的人,长久以来一直都是解停修。
直到后来解停修被断出活不了多少年了,而解晟铭多半也害怕把这个大儿子打死,到时候传出去也不好听,于是这才就此作罢,而那时,恰逢解停云不知抽了什么风,一改曾经的温顺。
从那以后,解晟铭泄愤的人,就此变成了解停云
这些,都是解家人心照不宣的事,似乎无人敢忤逆,而解停云的好二哥甚至怕这怒火殃及到他,在所有人都不曾动弹的时候,主动去屋里拿了棍子出来——那是从小到大专门用来打解停云的。
如今被解怀风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解晟铭手里。
解家其余的人就这般看着,看着解晟铭怒气冲冲地来到解停云面前,一步又一步,提着那看着格外粗重的棍子离解停云越来越近。
彼时,温宴初还坐在地上,看着逐渐接近的男人,将解停云抱的更紧了些。
她的指尖都在抖。
解晟铭的表情很吓人,有种像是来索命的恶鬼一样,恨不得要在此刻将解停云置于死地,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情绪。
温宴初心一颤,脑中不可控制地想起曾在解停云身上见到的那些伤痕。
虽已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那些痕迹却没有被磨灭,深深浅浅,遍布在身上的各处,如今接二连三地涌现于温宴初眼前。
而这时,那些不知因何留下的疤痕,在此刻似乎也已经有了答案。
解家的秘辛,温宴初不了解。
但眼下,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解停云正在颤抖的身体,那几乎已经是他潜意识里的行为举动,随着脚步声愈渐接近,他便抖得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