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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温宴清的眼睛,又瞬间仓皇移开,他不敢与她对视。
而温宴初在一旁也将长姐眼中的厌恶与嘲弄看得一清二楚。
“朕已经给了你皇后之位,朕会尽全力补偿你,朕会给你无上荣宠。”
说到这,皇帝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但他心里或许比谁都明白,他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番话并没有打动温宴清,甚至加深了她眼底的憎恶,神情渐渐已经变得麻木,她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皇帝,思绪渐渐飘的很远很远,远到很多年以前。
“你当年许下的承诺,一件都没有做成。”
不知温宴清这句话怎么刺激到皇帝了,他竟然猛地抬起头,上前抓住了温宴清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不!朕做成了,朕让你当上了皇后!而那个人,他对你的承诺才是永远都不可能成真!朕才是最终的赢家!”
“是吗?”
温宴清不仅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反而还笑了一声:“可是我念念不忘的人依旧是他,而你——连他的替代品都算不上。”
说着,她突然伸手,缓慢地抚上了皇帝的脸。
“你说,如果当初死的人是你,我会不会也会对你这么念念不忘呢?”
这句话一出口,皇帝眼中立即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看着温宴清的目光也更加炙热,然而下一句话却将他眼睛里的光
亮通通粉碎。
“我当然会对你念念不忘,感念你终于死了,之后没有人再会打扰我们在一起。”
皇帝像是被彻底刺激到了,低吼一声,狠狠将温宴清甩到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响,而温宴初及时发出的惊呼声让皇帝想起了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粗喘着停下了动作,恶狠狠转身剜了温宴初一眼。
“看好你长姐!”
随后他便转身拂袖而去,而温宴清却放肆地笑出声来,用她那哑的不行的嗓音,以及好像仅存的那一口气。
待屋内彻底安静下来以后,温宴清看了温宴初一眼:“怎么,吓傻了?”
温宴初缓缓回过神来,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反应过来。
温宴清也懒得搭理她,只是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声谢,这让温宴初更加摸不清脑袋。
她此番进宫的目的就是弄清楚温宴清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只是听了刚才那一番对话她想她应该不必问了。
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自己作践,真相是很残酷的,至少对于温宴初而言是这样,但温宴清她兴许也松了口气吧。
温宴清此刻仰躺在床上,眯起眼睛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阳光,她似是在与屋里的另一个人感慨,也像是自己一人的自言自语。
“要当皇后了啊”
这分明是她少女时期极力追求的一件事,温家的嫡长女,是京城里最优秀的千金小姐,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理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是最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荣宠一身,母仪天下,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
而从前,曾有两个少年许诺过她。
可她现在却对这迟到数年的承诺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包括那个位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心随着那个人“死”的时候一起死了吧。
而她也早就知道,她想要的所谓的皇后之位,也只是那一个人的,该是他亲手奉上,不曾犹豫过的,永远唯一属于她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所谓的补偿,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用来拉拢温家的手段,用来弥补她失了孩子担心温家会闹事的手段。
她,只是一个维系君臣关系的工具罢了。
温宴清躺在床上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早已落了下来。
她撑了太久了,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直到她被一个人从床上捞了起来,捞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不算宽厚,不算炙热,但却很紧,很坚定,像是要将所有的勇气都源源不断传递给她一样,这个怀抱带着她并不熟悉的香气,可她却知道这是谁。
这是她的亲妹妹。
是与她差了十多岁,却依旧血浓于水的亲妹妹;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全部的歇斯底里以及脆弱的亲妹妹;是知晓了她的秘密却依旧义无反顾踏进来,她勇敢的妹妹。
“你不害怕吗。”
温宴清这样问她,可心里想的却是:你不要害怕,不要走,不要再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很快,温宴初就给出了答案。
“我会和长姐一样勇敢。”
滚烫的热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温宴初没有像以前温郢与谢云秀那般劝她,让她从过往走出来,去接纳新的人,也没有在她试图求救的时候,离开她的身边,告诉她那样是错的。
于她而言,她尚且年幼的妹妹,说她会像她一样勇敢。
勇敢什么?
她是离那个人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