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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有点意外沈玉衡瞬间便想到了这上面,但又不是那么诧异。
先前早朝,他便觉察到了沈玉衡对政事的敏锐……他或许真的适合做皇帝。
只是可惜了。
萧烬:“他要是让锦衣卫查,那就更好。”
他勾起嘴角:“有的是法子给他扣上通敌的罪名,治他个死罪。”
沈玉衡稍顿。
他低下眼,他知道自己该顺着萧烬应和,可他实在是难以开口。
和萧烬相处的每一刻,不仅是他自己在提醒自己萧烬并非好人,就连萧烬也时刻在提醒他这件事。
叫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泾渭分明。
萧烬见他不说话,也不恼怒,眸中反而是闪过兴味。
偷人珍宝填充国库可以,伪造通敌证据治个死罪就不可以……为何二字不需要问出口,萧烬也能明白。
他真觉得沈玉衡太过独特。
不是他没见过良善之人,事实上这一路走来,萧烬也是见过好人的。
甚至是那种纯粹的、一板一眼的好人,谨遵律法、谨遵圣人之道,像是老古板,最后的下场也很惨烈。
最初,沈玉衡拒绝皇位时,他以为沈玉衡也是这样的人。
他拒绝,便是因为他不想做傀儡被任由摆布,做出坏事。
所以他试了一下。
他发现不是。
那样纯粹的良善之人,是不会被胁迫的。
被胁迫时,他们往往会选择自戕,但沈玉衡选择坐在这里。
他看得出来,沈玉衡只是想活下去。
可他又不会那么自私,不会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他想杀你,你却不愿意随意按个名头杀了他?”
萧烬真心觉得沈玉衡有趣。
沈玉衡小声:“嬷嬷同我说过,狗咬了人,难道人要咬回去?那便不同狗一样了么。”
萧烬抬眉:“我义父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狗咬了人,人的确没有必要咬回去,杀了狗烹了吃就是了,你要是再气不过,便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剜下来,留着慢慢发泄。”
——这确实是夏士诚的原话。
萧烬少时便跟了夏士诚,他学到的所有事物,都是夏士诚教他的。
不仅是这些道理,夏士诚还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就该如此。
沈玉衡没说话。
他和萧烬观念不同,争辩不得。
好在这时赵宝来报:“厂公,午膳好了。”
萧烬也没有再谈,只是让人送进来时,还吩咐了赵宝去办这事。
沈玉衡便知道,若是十皇子敢让锦衣卫查,那通敌的罪名……逃不掉了.
皇后宫里的那个厨子做的香栾虾仁味道确实不错,沈玉衡吃了好几次,皇后也没来要人走。
他估摸着是皇后怕这个厨子被萧烬威逼利诱成了心腹,但他也觉着皇后他们好像有些低估萧烬。
这宫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萧烬的眼皮子底下。
多这一个,也不差这一个。
天气逐渐入了冬,沈玉衡也抱上了手炉。
这还是他第一次烧这么精致的炭,屋里也有地龙,很是舒坦,于是沈玉衡起来的时辰又往后推了半个时辰,萧烬也从不说他。
……确实没必要说他,他就是个傀儡太子,未来还是个傀儡皇帝。
就是第一次沈玉衡没跟着一起上早朝,还是萧烬下朝后到东宫等他用早膳时,被萧烬调侃了句:“殿下,你现在更像我的后妃。”
他这话实在是大不敬,方方面面都是。
可沈玉衡除了低眼,旁的什么也说不了。
到冬至那一日,沈玉衡也终于可以停了药膳,萧烬就与他说:“下午来书房。”
沈玉衡应了好。
于是下午沈玉衡到书房时,便见书案上摆放着一摞奏折。
萧烬坐在椅子上,示意他过来:“把手炉放了。”
沈玉衡搁下手炉,见小圆子低着眉眼出去,不由微微抿唇。
上回……上回亲了那一次后,萧烬就没有同他有过什么亲密的举止了,他却没有一刻敢松懈。
好在他同萧烬独处的时刻并不多。
可如今……
沈玉衡缓缓朝萧烬走去。
书案上还摊开着一本奏折,沈玉衡不小心扫了眼,就立马别开了视线。
他不确定萧烬允许不允许他看这些,毕竟这些东西从未往他跟前送。
现在入了冬,他若是没起来,萧烬也不会喊他起来早朝。
他问过小圆子,小圆子说萧烬都是报他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