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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要挑个乖的。”
赵宝没吭声,萧烬拿着奏折轻点着书案,思索了片刻:“我记着…宫里还有一位十七吧?还活着吗?”
赵宝忙道:“活着,只是他母族获罪入狱,他也不受待见,皇帝不见得能点头。”
“呵。”
萧烬松了手,把折子往案上一丢:“他会答应的。”
赵宝迟疑了下。
萧烬扬眉:“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
赵宝:“…属下只是在想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厂公您没必要脏手。”
“……想什么呢。”萧烬冷声:“我说过不杀皇帝。只是你以为里头那老头真是个傻的?”
他轻哂:“他是不得不傻,不得不昏庸,选他不宠爱的十七皇子,说不定正如了他的意。他迟迟不立储,不就是不想自己宠爱的几个儿子受他这窝囊苦么。”
赵宝悟了:“那属下这就去将十七皇子带来。”
萧烬嗯了声,但恰巧里屋又传来老态龙钟的病吟声,萧烬听着烦,一拢身上有点松垮的黑底飞鱼服就站起了身:“我亲自去一趟吧,吵死了。”
他拿起官帽戴上,配好随手搁在案上的绣春刀:“他最好是明儿就死,早点闭嘴。”
赵宝低头,不敢言语.
沈玉衡虽在宫中不受待见,但他对外界消息并非一无所知。
他知道自己没见过几面的父皇沉疴难起,也晓得自己的几个哥哥现在日日夜夜在萧烬跟前露脸,只求他能伸手扶他们上位。
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记起他,还是萧烬。
萧烬来的阵仗不大,带了个赵宝就过来了,但两身颜色不一的飞鱼服,还是将把他从小养大的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跪倒在地颤抖不已。
沈玉衡走出来,垂眼冲萧烬拱手弯腰行礼。
自明贤年起,东厂厂公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做品级评定,赐黑底飞鱼服,可在宫中配刀行走,即便是皇子都要向起行礼,道一声厂公。
大乾以黑为尊,便是太子都只能用朱红,而这天底下只有皇帝才能用黑。
但萧烬的飞鱼服,是皇帝亲赐的黑底飞鱼服,上头类蟒的飞鱼张牙舞爪,气势逼人。
而萧烬……
沈玉衡知晓他的几位兄长都唤他“义父”。
多么可笑。
这位“义父”的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却因他的义父是上一任东厂厂公夏士诚,而他的父皇亲口唤夏士诚一声亚父,唤萧烬一声贤弟,他们便要跟着喊他一声“义父”。
沈玉衡低垂着眉眼:“厂公。”
萧烬扬眉:“你倒是认得我。”
他从前在锦衣卫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至今还是习惯手掌压着刀柄,摩挲着上头的雕花,动作随意又透着股张扬的危险:“站过来些。”
沈玉衡便低着头往光底下走了两步。
他身形偏瘦,身上的衣衫是嬷嬷捡了别的皇子不要了的,给他改了改穿身上的,反正总比内务府送来的那些粗制料子好。
这身衣服是青黑色的,套在他身上其实有些老气,却也衬得他更白。
萧烬微眯眼,瞧着人在光底下肌肤晕出来的光泽:“抬起头来。”
沈玉衡缓缓扬起了脑袋。
他长得有七分像他母妃,那在当年可是名动京城的美人,灵动清冷的柳叶眼,无须施加螺黛便刚好了的秀眉,这张脸天生便带着淡淡的孤傲,尤其他又有属于男子该有的英气,便像是一件雕刻得刚好的白玉珍品,刹那间就能让人迷了眼。
萧烬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人。
沈玉衡也是第一次见萧烬。
他听嬷嬷说过很多这人的事迹,对其的印象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没想到单论长相来说……
像是话本里提的吸人精气的艳丨鬼。
萧烬自小就被净身了,所以他生得很白,身上除乌黑的头发外,再无别的体毛,那张脸浓艷又有几分阴戾,像是一朵危险的食人花,让人对上眼的刹那就脊骨发寒。
沈玉衡不由又低下了眼。
……不是说宦官都长不高么,这人为何比他还高一大截?
萧烬往前走了几步,沈玉衡眼里映入他的鞋靴。
明明沈玉衡才是天潢贵胄,萧烬一个宦官行头却比他这个皇子要体面不知道多少,气势也更是像张牙舞爪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就压住了他,将他包裹。
沈玉衡不由要把头低得更下,却被萧烬倏地一把扼住了下颌,被迫扬起了头直视他。
沈玉衡本能地抬起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袖子束口的鹿皮上的刺绣有点硌手,沈玉衡拧起眉,感觉自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对上了一双阒黑的眼眸,也在里面窥到了惊人的兴味。
“他们都唤我义父,你却叫我厂公。”
萧烬咧嘴,露出森口白牙:“倒是意外的悦耳。”
他掐得他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