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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见他疑惑,萧烬抿了抿唇,哑声开口:“……没碰过。”
意思是他没动过筷。
沈玉衡惊讶,忽然明白过来,对方好像是特意把饭菜留给他。
是因为昨天见张虎给他塞了一碗,所以也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
沈玉衡只能这么猜测,不觉有些失笑,道:“我用过饭了,不饿,你自己吃吧。”
张虎把饭菜给他,回去后还有营中的大锅饭可吃。但萧烬这么做,就要自己饿着了。
可能是因为失忆了,什么都不懂,见张虎这么做,便盲目跟学……嗯?什么都不懂?
沈玉衡心思微转,再次想起昨晚的想法,忽然又直直看向萧烬。
萧烬正因刚才的拒绝,黑眸闪过一瞬失落,见他看过来,忽然又亮几分。
沈玉衡看着他,目光忽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声音也格外轻柔:“你先吃好吗?吃完我再给你换药。”
萧烬望进他的目光中,像望进一汪揉碎的星河。
他很快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大口吃起饭。他平时吃饭不紧不慢,今天却很快,偶尔还会抬眼看沈玉衡一眼,见沈玉衡正抿唇微笑看着自己,又不自觉放慢些,尽量使自己吃得斯文些。
像被驯化的孤狼在进食,时不时看一眼驯化者的态度。
也很好哄。
沈玉衡看着他,目光微闪想。
老实,好哄,并且失忆,什么都不懂,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没有家人,没成过亲,身手还厉害……不怕蒋百夫长。
短期内,似乎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沈玉衡心中思量,虽然昨天就已下定决心,但真找到合适的人后,却忽然又犹豫。
真要这么做?真要为了躲避婚配令和蒋百夫长,和一个男子成亲?
身旁人忙“哎”一声,急匆匆往外走,心中却担忧——
张虎纵有蛮力,腿脚功夫也厉害,但来的是蒋百夫长的人,这事恐怕不容易善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蒋百夫长还有个兄长是军中校尉,职位仅低于陈将军。姓蒋的平日就嚣张,听说早就纠缠沈姑娘,这回目的明显,只怕张虎来了也没用。
他这边担忧,那边两名伤兵已经被蒋百夫长的手下接连推搡。
“干什么?蒋百夫长请人,你们也敢拦?怎么,沈姑娘就只能给你们看伤?”两名手下嚣张道。
阻拦的伤兵被推得不敢还手,神情憋屈。他们都是穷苦军户出身,得罪不起百夫长,何况……
“何况百夫长的兄长可是军中蒋校尉,怎么,你们连蒋校尉也敢得罪?”
见他们不敢还手,两人愈发嚣张,又抬出蒋校尉。
沈玉衡皱眉,抬手挡住两人要继续推搡的动作,沉声道:“别为难他们,我跟你们去。”
“沈姑娘!”两名伤兵神色焦急,劝道,“您不必跟他们去,等张虎回来……”
躺在木板床上的张河此刻也挣扎着要下床,面色涨红道:“沈姑娘您别去,等我大哥来,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呦呵,你大哥?”两人闻言嘲笑,“怎么?你大哥就敢得罪蒋校尉?不如我先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看你大哥能把我如何。”
说着撸起衣袖就要上前。
沈玉衡抬手止住张河的话,神色微冷看向那两人,寒声:“还走不走?”
两人一顿,这才退回来,却仍斜睨两名伤兵和张河一眼,怪声道:“还是沈姑娘聪明,不过您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说,也不至于有这些事,您说是吧?我们只是个跑腿的,您说您何必为难我们呢?”
说着,其中一人走到他面前,还看似客气地做个“请”的手势。
沈玉衡神色冷凝,已然压着怒。
忽然,一柄干涸着乌黑血迹的弯刀刀鞘横到中间,压住那人手臂。
沈玉衡惊讶,见刀鞘眼熟,立刻转头,果真是萧烬。
萧烬正冷冷看着那两名手下,他站起时,身量很高,虽穿着破旧棉衣,仍挺拔得像雪地青松。
除了拿刀,他另一只手还拄着拐,面容冷俊。
蒋百夫长的手下愣住,仔细打量他一眼后,忽地一乐,嘲道:“一个瘸子还来学人英雄救美,怎么,不会真以为拿把厉害的刀,就成将军了吧?”
说着大笑一番,抬手就要挥开刀鞘,然而——刀身稳稳不动。
反倒是抬手的那人忽觉得手臂像压着千斤重的担,脸色顿时一阵难看。他较劲似的用力往上抬,却越压越重,手臂也被越压越低。
他额上不由冒出冷汗,紧接着就听对方冷冷吐出一字:“滚。”
同时刀鞘一转,重重打在胸口,竟像军棍打在身上,令他闷哼一声,生生后退几步。
他不由惊骇,但顾及面子,还是强忍住胸口剧痛,虚张声势:“你叫什么?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吗?是……”
“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走就是。”另一人不知情况,且平日嚣惯了,径直上前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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