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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宝在旁侧研墨,小心地觑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萧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底下那些人,就更没有敢说话问一句那是否要教规矩。

  在萧烬手底下多待几日的,但凡机灵点的,便知这位千岁爷最厌恶旁人置喙。

  尤其沈玉衡是他亲自挑的,他们也都有眼睛,看得出来萧烬挑得不仅仅是个傀儡,还动了些旁的心思。

  故而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后,等萧烬批完手里这报了要事的奏折,才有了声音。

  萧烬:“先放着吧。”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在思索着旁的事,又想起什么似的,勾了下嘴角,语意有些不明道:“把一株野草从墙根里挖出来当玉花儿养着,总得叫他先习惯习惯换了土这事儿。”

  几人应是。

  沈玉衡并不知晓自己被放置了,他在跟着小圆子到了寝宫后,就先上了床榻——左右也没别的事,他不如先试试能不能早点睡着,祈祷一下萧烬还算是个人,不会刻意把他闹起来。

  这里的床榻用料极好,能够闻到淡淡的楠木甜香,触手所及的,皆是柔软到他都下意识轻手轻脚的绫罗绸缎。

  沈玉衡其实没什么睡意,但熬着熬着,也就渐渐沉入了梦乡。

  等到他再醒来时,他便意识到昨夜萧烬未来过。

  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为今夜再提一口气。

  因为他知晓,这一日总会来的,语气叫他这般提心吊胆,不如早些,他也能早点摸一摸萧烬在这上头是何脾性。

  他听嬷嬷说过的,东厂有些太监也是会娶妻纳妾的,只是因他们与寻常男子不同,故而在这事上,总是有些……心狠手辣。

  嬷嬷说,见过好几次横着出来的,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找不着。

  沈玉衡在床上静坐了许久后,脑海思绪千转百回,且回忆起萧烬出现在他面前后他桩桩件件的反应……没问题。

  沈玉衡眼睫微动,平静地做了个深呼吸,也终于起身。

  他自己穿好了鞋袜和衣裳,走到门口推开门时,守着的小圆子就忙冲他行礼:“殿下。”

  小圆子示意:“千岁爷说您醒了就领您去书房,有事交代。”

  他没有为他的“失职”,不知主子起来、没有侍奉主子晨起而告罪,却反而叫沈玉衡舒服了些:“好。”

  沈玉衡说:“你带路吧。”

  他对这东宫,陌生得很。

  小圆子将沈玉衡带至书房门口时,恰好听见萧烬在里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吗?!程归呢!?叫他提着自己的脑袋给我送过来!我倒要看看他那颗猪脑袋里装了些什么狗屁东西!”

  沈玉衡和小圆子停在了外头,沈玉衡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朝政之事,正想要默默退去,又听见里头传来森冷的一声:“进来。”

  沈玉衡微顿,看了眼吓得两股颤颤,将要失态的小圆子,在心里低叹了声,主动上前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再又默默关上。

  他凝神瞧去时,便见书房内跪倒了一片,从官服来看,有东厂的太监,也有锦衣卫。赵宝都跪在地上,没人敢看沈玉衡,这就使得沈玉衡一时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往前,只能先在原地冲萧烬微微拱手:“厂公。”

  萧烬撩起眼皮看了低眉顺眼的沈玉衡一眼。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他自然不用太维系太子颜面。

  故而萧烬直接冲沈玉衡伸出了手,他掌心朝上,瞧着像是招猫逗狗似的,却反而叫沈玉衡没什么感觉。

  总比昨夜被萧烬强行量身好。

  沈玉衡绕过跪了一片的人走过去,抬手又要拜一拜再道一声厂公,没承想萧烬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沈玉衡一僵,本能叫他不可思议地抬眼,在对上萧烬没几分笑意的黑眸时,又意识到什么,不敢挣扎。

  萧烬虽是个阉人,手却并不生得白皙娇嫩,他的骨节是很大的,手指修长有劲,指腹上还覆着很明显的茧,手背上也有些或大或小的新旧伤痕。

  沈玉衡的手其实并不秀气了,但被他这样一抓,还是几乎被他包裹着,让他意外的是,萧烬只是让开了位置,叫沈玉衡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与底下一干人道:“还跪着做什么?等我请你们用早饭?”

  他这话一出,几人齐刷刷道:“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就连赵宝,都跟着先离开了。

  沈玉衡现下是跟不跟萧烬独处都紧张,他身体绷着,也骗不过萧烬。

  萧烬似笑非笑地靠坐在书桌上,单手横过沈玉衡身前,撑在扶手上,将沈玉衡封锁在那把交椅中:“殿下这般怕我?”

  沈玉衡微抿唇:“…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

  萧烬微扬眉:“那殿下日后怕是要多好多忍耐了。”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身体微微前倾,他掌心贴上沈玉衡的脸,虎口卡住他的下颌,半强迫地逼人仰头看他。萧烬充满侵略性地逼近沈玉衡,温柔的语调却没有半分柔情蜜意,只有冰冷的恶劣逗弄:“毕竟殿下这张脸我瞧着,便是皇后的凤冠、凤袍都比不得,还有这手感……”

  萧烬是真心实意地感叹着,却也因此显得更为露丨骨狎丨昵:“若不是记着殿下似乎面皮儿薄得厉害,臣方才便要将你拉进怀里,细细把玩一番。”

  沈玉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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