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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可能
他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情绪似乎稳定了些。
“张川呢?”他脸上苍白。
那日张川劈晕了他,应该是张川带着宁泠一起吸引敌人,他最清楚她的事情。
“他担心侯爷病情,拼死下山杀了一条血路出来。”林韦德哐当一声跪在地上,“身中数刀,不省人事。”
谁都不愿见到现在的情形,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所以你们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杀手?让她去送死!”裴铉眼眸狠厉地看着林韦德。
他们都舍弃了她,让她一个人去当诱饵牵扯杀手,有隐蔽藏身的,有趁机下山找援兵的,让她一个人孤身无援面对追兵。
“侯爷,你想怎么罚我都成。”林韦德哐哐哐地磕头,“可张川护主心切,我愿代他受罚。”
裴铉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疯魔癫狂。
罚谁?他裴铉罚谁?去罚为救他身中身中数刀的张川?
去罚林韦德?让他去死?
他只能恨自己无能,怨恨自己的蠢。
“侯爷,侯爷。”林韦德连忙安抚他,“属下打探过,早年有人失足跌崖后有被救起的,夫人一向心思缜密,之前逃跑颇有计划,说不定她有把握才敢去做。你当务之急先养好病,咱们还没揪出敌人。”
他要给裴铉一个希望,人还活着,还有机会,就像夫人前几次逃跑一样,只要费心费时间还能找到。
还要让好好养病,要抓到人给夫人报仇,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消沉不起,病情加重。
裴铉眼眸发红发狠,如用阎王修罗:“我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身体底子好,太医精心照顾,几日就能起身。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鼻青脸肿的林韦德地摇头。
依旧没有消息,三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他不再细想。
裴铉将刺杀他的青州富商王氏成功逮住,人直接押进了他府里的私狱。
王氏早知被抓难逃一死,他冷笑地看着裴铉,毫不气弱。
裴铉阴沉着脸跨做在木凳,专心致志地磨着刀。
牢狱里光线昏暗,霉臭味在空气中散发,安静的室内只有那清晰可闻的磨刀声。
王氏被全身紧紧捆在木桩上,他不屑地吐着唾沫:“堂堂侯爷,也不过如此。”
见裴铉不理他,他阴笑地开口:“那个女人死得很惨。”
林韦德皱眉,当日抓捕时他特意留了活口,严刑逼供下都说是跳崖了,生死不明。
“闭嘴,少捏造事实。”林韦德怒喝。
侯爷现在的精神禁不起他刺激。
王氏被骂了笑得更欢:“哈哈哈哈,你们心虚了?一群大男人,用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当诱饵。”
林韦德欲要动手,裴铉眼神制止了他动作。
“什么侯爷,什么贵族,看着自己的妻儿去送死,我王某人可做不出。”王氏对裴铉吐口水,“可惜了那个傻女人啊,我只想命人活捉的,她倒是重情重义地很,硬骨头直接跳了下去。裴铉啊裴铉,看看为你枉死的妻儿,你配当一个男人吗?只会当缩头乌龟躲在女人后面,那个女人遇见你真是
太倒霉了,你裴铉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里,时时刻刻忏悔,永远不配再拥有真心,永远不会再有人对你这么好了。”
裴铉拿着刀走近:“是啊,永远不会再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不配为父为夫。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用着锋利的刀,亲手为他凌迟:“我永远活在愧疚悔恨里,我也会让你永远生不如死。”
“啊!”王氏的惨叫声响彻侯府,还有他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想染了毒的利箭,直直插在裴铉心口上,痛得撕心裂肺,难以呼吸,和他一样生不如死。
鲜血汇集在两人叫人,裴铉拿着利刃,手上沾满鲜血,浑身凶煞,面露痛苦绝望。
林韦德心惊肉跳地看着,生怕裴铉失控发狂。
裴铉却很冷静地一刀刀割肉,忍受着王氏的滥骂和那些难以入耳之词。
都是他裴铉应得的。
王氏不堪折磨生生疼晕,裴铉平静地擦干刀:“请太医为他诊治,用最好的药,吃最好的吃食,我要他好好活着,我要他每一天都在忏悔恐惧里活着,我要他每一天生不如死,后悔活着。”
林韦德:“是。”
裴铉回了争晖院,看着她为他缝制的香囊,旁边是他精心准备的小孩鞋袜。
他想伸手去摸,又想到自己一身血迹。
她若在,肯定蹙着眉头嫌弃他,不能惹了她厌弃。
裴铉着急地想着,急匆匆地去了沐浴,将自己洗了几遍,消去留在身上的血味。
他才出来小心,仔细地一遍遍抚摸荷包和鞋袜。
他痴癫地将它们拥怀里,那是他的妻儿啊,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家。
他拥了许久将它们仔细收好,又贪婪地屋内一次次地寻找着她留下的气息,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