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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时节,宁泠六月份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她气色红润,皮肤粉白,添了几分丰腴。

  一月前白家兄妹为她补了户籍,对外宣称她夫君已亡,族亲为了争家产,将人赶了出来。

  私底下乡亲邻里嘀咕,怕是做了妾或是通房,老爷又死了,正房那肯多养闲人。

  宁泠有时候听见了一笑了之。

  宁泠的肚子大了,一个人很不方便,虽然白佳常常跑过来找她,有时候晚上还不肯回去。

  可她觉得还是不行,还是要找个人。

  她打算烧火煮饭时,发现米缸里的米没有了,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加上肚子大了身子沉,手脚有些浮肿。

  她就去了旁边的米铺称了一些米,依旧是勤劳的周婆子在干活。

  老板坐在躺椅上,喝着茶水。

  周婆子眼睛不好使了,看不清楚称上的刻度。

  宁泠好心帮她看,老板不放心地过来盯着,生怕让宁泠占了便宜。

  几个月过去了,周婆子还没卖出去,他对她更没好脸色。

  “搬东西不行,说没力气。”他怒气冲冲骂道:“现在轻松的活也做不了,我看你要当祖宗。”

  周婆子依旧低垂着头,畏畏缩缩的模样。

  宁泠心动道:“老板,买周婆子多少银子?”

  老板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陈姑娘要买人?这个婆子虽说愚笨了些,可人还是勤快。”

  刚才还将人贬低得一无是处,现在倒是知晓优点了。

  租房用得白佳的户籍,现在她有了户籍又一个人行动不方便,倒是可以考虑添一个人。

  她观察了周婆子三个月,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本分人。

  去人牙子手上买个能干的人,容易奴强主弱,对于宁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需要别人帮忙干什么重活,和她一起搭伙照顾小孩子就行。

  “你先说价钱。”宁泠笑笑,“不划算就算了,反正人牙子多得是,可以慢慢选。”

  老板咬牙道:“别看我天天骂这个老婆子,可处久了和亲人一样,一两银子我就忍痛割爱了。”

  宁泠噗嗤笑出声:“老板可真会说话,一两银子强壮的汉子随便挑,聪明伶俐的丫鬟都能买两个了,你既不想割爱,我亦不强人所难。”

  她将米钱结了,转身就要走。

  “五百文。”老板连忙出声,“这个价钱很划算了。”

  外面买个婆子大约也是这个价钱。

  “三百文。”宁泠慢悠悠说道。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后,依四百文成交了。

  宁泠带着周婆子回了院子,两人相互扶持过日子。

  一晃就到了宁泠要生产的日子。

  大概因为平日她劳作运动多,又有着白家兄妹照料身

  子,没有吃太大苦头就平安产下一子。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轻轻摸了他的脸:“就叫你宁泽铭吧。”

  盛安城争晖院内,下午正在处理事务的裴铉莫名其妙心慌地厉害。

  他用手覆住胸口,心神不宁。

  他脸色难看,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林韦德端着一个木匣子进来。

  裴铉的心猛烈跳动。

  “是夫人的首饰。”林韦德担心地盯着裴铉的神情。

  霎那间,裴铉的手颤抖地厉害,不过一个小小的木匣子,他使劲全身力气似乎都揭不起来。

  啪嗒一声,木匣子又阖上。

  裴铉深吸气,在林韦德想要帮忙揭开时,一股气揭开了盖子。

  木盒子内是拍卖行的那只手镯,其余的是她当天佩戴的银簪等物。

  银簪等物还好,可套在手腕处的镯子都掉落了,裴铉想摸玉镯的手僵在半空。

  水流冲走头饰很正常,但手腕的镯子都没有了。

  很有可能是人没了,捡尸人去取了卖钱。

  “哪来的?”他的嗓音低哑。

  林韦德道:“有人在浮白州下方约一百里捡到,银簪等物差不多也在附近几里路。”

  裴铉神色痛苦,嘴唇蠕动几次才问出口:“附近可有发现尸体?”

  “有。”林韦德声音放小,又立马解释:“如今水流奔涌,有许多溺水”

  他话还没说话,却见裴铉的身形一顿,似乎要昏厥。

  吓得他连忙扶住,大声道:“属下都命仵作验过,没有符合夫人的。”

  他这番话给了裴铉些希望,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多尸体根本无人关心,或是被山野间野狗畜生分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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