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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地步吗,宁可守着未知的答案,在余生中赋予一重又一重的可能性,都不愿意知道真相?

  好半天,越棠忽然一振,往事已矣,但这两日阿兄与长公主多年后再聚首,或许能把误会说开呢?

  周立棠瞥见她的神色,会了意,淡淡说:“昨日我请殿下去兴庆宫看看,无瑕言及其它。今日她来,也只说了些你的情况,算是对我昨日请托的回应,余下便都是公事。”

  越棠哦了声,失望之余,又不大相信,“公事阿兄在门下任职,长公主却不管朝政,你们有公事可以聊吗?”

  确实出人意料,周立棠也想不明白,长公主为何要问他借河工上的府兵,只道:“鄞州夏秋多飓风,潮高海溢,倒灌入河,年年都要加固堤坝,一向是门下省督办,长公主来问我借几个鄞州的人。”

  鄞州?越棠吃了一惊,那不是王爷殒命、太子殿下失踪的地方吗,可真够巧的觑了眼阿兄,神色无甚异样,那也罢,朝堂水之深阿兄比她知道得多,用不着她来操这份心。

  于是思绪又转回那份无疾而终的旧情上。别的不说,长公主殿下早有了驸马,不论感情如何吧,长公主自己的生活至少是风生水起、活色生香的,没有撇下不要的道理,阿兄又不可能给人做小,这份旧情,可见是没有再续的余地了。

  “唉”越棠长长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撂开手里的玉露团,“阿兄,你往后打算怎么办呢?嘴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却拖着不肯娶亲,好像在和谁较劲似的,不是口是心非么?这样不好,你不高兴,爹爹与阿娘恐怕也没少犯嘀咕。”

  “我没和谁较劲,娶亲慎重些不好吗?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不是轻易就能遇上的,胡乱应准才是不负责任。”

  越棠摇着头说:“你遇不上,是因为根本没给别人机会,打开心扉,才会发现人间处处有惊喜。”顺嘴又补上一句不记得哪儿听来的金玉良言,“世上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神。”

  可这话像是说错了,阿兄的脸色惨淡,没再回答。越棠暗自叹惋,再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又没胃口,便打算回去。

  分别的时候,越棠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觉得多余,道理谁都懂,要做到却难。

  最后只能说:“阿兄,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我没什么本事,从前也总和你对着干,但我是关心你的,你知道吧?哪天想找人说心里话,一定别忘了我,我也愿意帮你的忙,睿王府好大的来头呢,阿兄别和我客气”

  周立棠冲她笑了下,笑容罕见的温和,“知道你如今登高了,不必这样炫耀,你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回到王府,越棠仍是怏怏的,双成见她没精神,便来劝她歇一歇,“睡一觉,醒来就好多啦,阿郎是个有主意的人,王妃别为他的事伤神了。”

  “我睡不着。”越棠支着脑袋,偏要对着炽烈骄阳与葱茏草木伤怀,“喜欢上一个人可真是件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把自己给搞丢了,我阿兄那么骄傲的人,好几年了也没走出来,真可怕。”

  说着转头看向双成,“瞧见了没有?这就是前车之鉴,咱们都要吸取教训,消遣可以,真情还是省着点付出——君若无情我便休,那才是硬道理,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王妃我有钱,我不信这世上有钱买不到的快乐。”

  双成万分钦佩,“阿郎的悲伤,启发了您的觉悟,您是个好样的,一定会过得比谁都好。”鼓舞了她几句,又想起来,“噢,才刚听平望姐姐说,您不在的时候赵铭恩来过,还问您上哪儿去了,您这会儿得闲,要见他吗?”

  “我上哪儿去,用他关心。”越棠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难得没有想找他来解闷,“不见,再说吧。”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16呵,男人

  越棠一向心大,果真像双成说的那样,睡一觉什么情绪都淡了。睁眼伸了个懒腰,湿漉漉、暖融融的青草香随风漾进窗缝儿里,伴着鸟雀声啾啾,纵然天气阴沉,也不妨碍热热闹闹的新一天。

  头前说好了今日谒见长公主,于是用过早膳,一切准备停当,便往公主府去。到门上,见赵铭恩正端端立在车前侯着,越棠笑着招呼他,“如今你可算拎得请了,不用我费力请你,自己知道为主子办事。”

  赵铭恩伸过胳膊让她借力,“王妃说笑了。”口气淡淡的,不过错身的当口,还是微微侧头往她面上觑了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见她,总感觉有些不一样。

  越棠没察觉,等车驾行出胜业坊,忽然想起什么,撩起车帘问他:“听说昨日你打探我的行踪,是有事么?”

  她使唤起他来,向来没有“有事”这一说,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无中生有,如今倒开始讲究边界感了。

  赵铭恩心下一哂,

  目光定在脚下,说没有,可街上人来人来,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了。越棠不怎么有耐性地又问了遍,“怎么回事呀你,和谁耍脾气呢?”

  调过视线,半透明的纱幔飘逸,甜美的脸,疏淡的神情,一双明眸凝视他,又好像不曾看见他总之一切都很陌生。究竟怎么回事,他哪里得罪她了吗?

  赵铭恩摇了摇头,意思是过去的事,没什么可说的。越棠嫌他别扭,轻哼一声缩回脑袋,“涨行市啦,一天没顺他的意,就学会给我摆谱了,男人果然不能太抬举。”

  双成只能劝她消消气,“前两天您在兴庆宫受了好大的惊吓,赵铭恩是知道内情的,他担心您在外头又遇上不测,多问两句,也是他的忠心,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其实双成心中是暗暗佩服赵铭恩的,一个微末得啥也不是的马奴,居然有混进皇宫的胆识!双成扪心自问,若换成自己,心一横也能为自家王妃豁出命去,但真到皇宫里怕是吓得腿都软了,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还真两说。

  原本双成私下里还犯嘀咕,这马奴来路成迷,单凭一张脸受尽王妃恩宠,搞不好是个别有用心的祸水。经此一事则是彻底服气了,将赵铭恩当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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