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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成喜气洋洋地说:“殿下自然是回到东宫了呀,总之京城一切都安定了,具体情形,您快去问段将军吧。”

  越棠收拾完下楼,见到的便是一副母子久别重逢的画面。郡主娘娘高兴得又哭又笑,也难怪,九年未见,还是在一场动乱过后,太多的情绪难以安放,只能用最浓烈的方式表达。

  然而郡主的温情没能持续多久,这两日的惶然害怕,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化作了恨铁不成钢的拳头,抡在段郁胳膊上。

  “你这小子险些把全家害惨了!我与你父兄几日没睡好觉,还以为你在边关吃沙子吃傻了”郡主又是一拳头,“这么大的事,不能事先与家里通个气吗?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郡主打起人来是真打,三两下的功夫,把母子间的那一点隔阂与陌生,打得烟消云散。有些久远的回忆瞬间被唤醒了,离家多年的段郁,就这样无比丝滑地找到了家的感觉。

  “母亲,阿娘”段郁生受着郡主的铁拳,不好躲,只能苦笑,“儿大了,您给儿留点脸面吧。”

  郡主这才想起边上还有外人在,嘴上说:“你还知道要脸吗?”心到底是软的,停下手,拖着儿子往越棠跟前走。

  “多亏了睿王妃,我这个当母亲的才能熬过来,趁此机会,正好,你快给你堂婶陪个罪吧。”

  二人俱是一惊,越棠连连摇手,“我并未帮到郡主什么,段将军更不曾亏欠我,何来赔罪一说。”段郁呢,听到“堂婶”的称呼,骇得脸都白了。

  “阿娘您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郡主倒是很坦然,“我与王妃初相识,交情未深便论亲戚,多少显得尴尬。你不是常与王妃见面吗?既已相熟,王妃也赏识你,称一声长辈你还吃亏了?”郡主嫌弃自己儿子不会来事儿,“榆木疙瘩,和你爹一样嘴笨。”

  越棠也不是非得要这个侄儿,两人处到现在,一直是平辈论交,她觉得挺好。见段郁一脸懵,便刻意岔开话题,问起京城的情况。

  见他们要论正事,郡主恐有不便,主动退避,临走前吩咐段郁:“好好听王妃的吩咐,回头别走,我有话问你。”

  郡主离开后,屋内两人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越棠有意缓和气氛,便扬起轻快的声调,“别紧张,我没什么话吩咐你,只是想问问你,一切可还顺利,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段郁这才抬起头来,一日一夜未阖眼的疲惫,全写在了脸上。越棠一眼扫去,被他前所未有地颓丧吓了一大跳,“怎么弄成了这样?受伤了吗?”

  段郁潦草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护送睿王妃回京城,郡主娘娘一张口就惊天动地,他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谁知睿王妃却犹豫了下,“段将军护送郡主娘娘吧,我有王府的侍卫,随时可以上路,就不劳烦段将军了。”

  段郁绝望地读懂了睿王妃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觉得郡主不好相处,宁可独自回京,也不愿与他们同路。

  他顿时觉得天都矮了下来,这可怎么办,本就不易的征途,愈发艰难了。他试图挽回,涩然道:“臣的母亲,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她的心是好的,绝没有害人的想法。”

  “段将军误会了。”越棠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找补,“我是想着,郡主与将军久别重逢,一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多我一个,只怕大家都不自在。”

  段郁哪里会信,又难过又着急,“王妃骗臣,王妃就是觉得郡主不好相处。”少年人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一瞬间驰骋出千里远,脑海里涌现出许多悲情的画面,生怕她会因此而疏远他,越想越委屈,“即便如此,郡主是郡主,臣是臣,王妃难道从此就不待见臣了吗?不与臣相交了吗?”

  越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明白怎么自己一句话,就要闹出他的眼泪。他是昂扬威风的武将,一张脸生得英挺俊朗,这下却耷拉着嘴角,眼底漾着水雾,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越棠口干舌燥,几乎想摸摸他的脑袋,又觉得不合适,只好落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你瞎想什么呀?一点小事,怎么还生气了?”她哄不好他,不得不缴械投降,“行啦,我跟你走,跟你还有郡主一起回京,行不行?”

  段郁正懊悔自己不庄重,没料想这招竟奏效,不由得喜出望外。

  原来王妃吃这一套。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35相亲

  七月末,京里的天燥得要出火。睿王府却不得闲,越棠在前院听管事呈禀各中事宜,耗费了半日,终于将前阵子攒下的庶务厘清了。

  好容易闲下来,也懒得走动,便移开了槛窗,扇着凉风喝一盏饮子。庭前一棵木棉树向着穹顶,浓绿的枝叶暴晒着,像裹了一层油膏似的。越棠正支着脑袋发呆,眼梢一瞥,见廊下有女使行来,后头还跟着个生人,看服色,像禁中的内官。

  越棠不由坐直了腰,整一整衣袂,果然听女使通传,说内侍省的郑都知前来谒见。越棠略感讶异,忙肃容说请。

  要知道,郑都知乃内侍省的一把手,如今孙贵妃惹了大麻烦,暂时幽闭兴庆宫不得出,宫务便全交由内侍省决断。内侍省一手统管掖庭,一手替天子打理私帑,这位郑都知,无疑是天子最信赖的人物之一。

  圣眷正隆的郑都知,见了她却不拿架子,客客气气地说:“臣是来给王妃下帖子的。明晚陛下在太液池设宴,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陛下特地嘱咐了臣,王妃是座上宾,明日若到场,这宴才算得上圆满。”

  一席话说得越棠惶恐起来,“都知这话,真是折煞我了,其实禁中早两日便传信到王府,知会了明日宫宴的安排,怎还劳动郑都知,今日特地跑一趟呢。”

  郑都知一脸的和颜悦色,“王妃自然与旁人不同,陛下郑重嘱咐,臣别说多跑一趟,就是明日亲自驾车迎王妃入宫,也是臣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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