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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浮誉的声音低得像是气流,“不跟我……说声再见吗?”

  昆仑从未下过那么大的雨。

  李浮誉第一次,先松开了燕拂衣的手。

  ……

  漆黑的冷焰就在那一片雨水中烧了起来,烧得燕拂衣骨头生疼,他有点疑惑,自己怎么还没被一并烧碎,化开在那场雨里,于是也就不会再痛。

  他又感受到光,知道自己将要醒来。

  不……

  燕拂衣本能抗拒,他甚至很恐惧这件事,待在黑暗中虽然痛,但那仿佛就可以逃避什么,不用醒过来面对——

  可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被刻意压制的画面便如洪水倾轧,一股脑全都涌出来。

  那日燕拂衣醒来,还在悬崖之下,冰冷的大雨扑打在他身上,周围都是泥泞。

  他在稠密的雨帘中看不清楚,但过于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旁,将他与师兄的……师兄的……

  是掌门站在那,将他与师兄隔开了。

  “燕拂衣,”灵音法尊李安世微微俯身,瞳孔在深夜中像是妖异的漩涡,“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燕拂衣怔怔的,他像听不懂这句话,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像被令人窒息的东西浇筑封印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雨水从燕拂衣脸上滑过,突然间打了个哆嗦。

  李安世声音轻柔,一字一句地,要把句子刻进燕拂衣的心里去:“是你害死了他。”

  “是我……”燕拂衣便直起身,他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好像在极力抗拒什么东西,但他最终平静下来,扬起脸,神情孱弱,像是要碎掉了。

  他低低地、顺从地重复道:“是我害死了他。”

  ……

  燕拂衣猛地睁开眼。

  窗外风雨呼啸,他躺在一间没有点灯的屋子,窗子没有关牢,早已被大风吹得开,打在墙壁上噼啪作响,冷风灌进来,凉得瘆人。

  燕拂衣的头生疼,好像有人往他的颅骨中,插*入了烧红的烙铁,混乱破碎的画面疯狂地在脑中旋转,可他一个都看不清。

  “拂衣,拂衣,”系统在叫他,“快醒醒,赶紧走,燕庭霜与萧风结了盟,他要请萧风来封印你的记忆!”

  燕拂衣疑惑地喃喃:“我的……记忆?”

  记忆又不是魔气,它铭刻在一个人的灵魂里,构成每个人最真实的一生,怎么能被封印?

  李浮誉心急火燎:“别想了,没时间了,即使打得过萧风,可引来李安世就更完了,清醒一点,赶紧跑!”

  燕拂衣的脑子仍一片混乱,他现在很难思考,但李兄既然这样说,他决定相信。

  李兄从没有害过他。

  燕拂衣忍痛跳下床,在落地时脚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似乎是系统又努力地做了什么,让他感受到的疼痛减轻了一点,燕拂衣定定神,以惊人的毅力撑住自己,往门口跑去。

  他眼前模模糊糊的,找了两次才碰到门锁,灌了灵气去掰断,都来不及剔除干净其中夹杂的魔气。

  但好在外面没有人,只有空寂的山风,雨水不断倒灌,好像天地都被浸在一场毁灭的洪水里。

  燕拂衣若有所觉,他忽然转头,往遥远的方向看去,在天地的尽头,看到一棵仿佛通天彻地的大树。

  大树一半枯萎,一半峥嵘。

  是九观树。

  燕庭霜把他带到了仙魔战场。

  第29章

  “父亲, ”李清鹤急匆匆地跑进大殿,“魔族那边,又提升对战规模了。”

  这是一个看上去威严而高雅的厅堂, 装饰华丽中不乏文人清气, 非常符合各大仙门的身份。

  如今坐在这里的, 不是雄距一方的宗门霸主,便是货真价实的尊者,九州身份最高的一群人,全部都集中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 还有他们的亲信和徒弟。

  昆仑道宗拥有两位尊者, 在诸多同道之中地位超然, 如今不弃山的人没有出现,李安世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首, 由他作为主持。

  李清鹤刚从延宕川的前方战场回来, 他这样一说,大殿中被激起一丝微澜。

  李安世皱眉,问:“如今投入到什么境界了?”

  李清鹤神情凝重:“儿子惭愧,境界不够, 据守阵的长老探测, 应是金丹大圆满……甚至元婴。”

  有人轻轻抽了口凉气。

  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虽然成功将魔族全部封印,可也怕是伤了修真界的元气, 致使底层修士一年比一年难以修炼。

  如今的修真界,两极分化严重, 大乘期的尊者加起来,虽能达到十余数,中坚力量却与此并不匹配。

  练气, 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尊者是金字塔尖,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可九州何其大,而对于普通的小门派来说,一位金丹期的修士,便已经能开宗立派,传承道统。

  元婴修士,便是在昆仑这样的庞然大宗,也已经能够身居长老之位。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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