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

p;燕庭霜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愤愤地掐着,心想,燕拂衣总是这么不知好歹。

  从前小时候,他害死了母亲——掌门和师尊都知道是他的错,他自己也承认了,可在这件事上,对于遭受无妄之灾的自己,他竟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正式的道歉。

  甚至到了师门,燕拂衣也只顾自己修炼,只顾自己去讨好掌门的两位公子,却不知多帮着自己根骨受损的弟弟提升修为,让他当年在那些该死的天才们面前,如此黯然失色。

  从小到大,燕拂衣欠他的太多了!

  燕庭霜回想着这些事,原本就不多的愧疚早就消失了——毕竟燕拂衣确实仍活着。他只是心里忐忑,记挂着还有位不弃山的真人可能想收燕拂衣为徒,生怕燕拂衣真的拜师成功,万一牵扯出自己做的事,恐怕说不清楚。

  那些不相干的人,哪里能切身体会他的苦楚呢。

  再说,修炼时,近来总发生些奇怪的事,燕庭霜疑心与燕拂衣的根骨有关,又不敢有任何人商量,他本能地想同燕拂衣求助,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

  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耐,努力又挂上从前哥哥最喜欢的,舒朗灿烂的笑容。

  可他对上燕拂衣的视线,突然间就破防了。

  燕拂衣从没有以这样的目光看过他!

  从前他的眼睛里,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带着深深的关切,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燕庭霜从来都很清楚,那是对他时才独有的,或许连燕拂衣自己都不清楚,他没能保护母亲,便曾是那样愿意以生命来守护弟弟,以至于到了无时无刻不在自我伤害的地步。

  燕庭霜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连那个早死鬼李浮誉都比不了,燕拂衣时刻愿意为他去死。

  他感到痛快极了。

  那是种绝对居于上位的把握,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燕拂衣为所欲为。

  可是现在,那种可以在他指掌之中,肆意揉捏的脆弱,竟然消失了!

  燕拂衣看着他,竟像在看一个毫无特别之处的陌生人。

  他怎么敢!

  等等……猜测像一盆冰水,将燕庭霜从头淋到脚,他想,莫非燕拂衣,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不、不可能的,不要自己吓自己,没有修士能坦然接受这样的深仇大恨,就连号称倾心相许的道侣,相互之间也会为了修炼资源反目,更不要说赖以为生的灵脉根骨,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若是燕拂衣知道,早就扑上来要他的命了。

  定是他多想了,近来修炼虽然进展神速,可或许是灵根外来的缘故,总容易多思多虑,夜晚也总做噩梦,师尊都说他修炼太过辛苦,清减了不少。

  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只要……只要燕拂衣死掉,不会有人知道他失去根骨,更不会有人联想到自己身上,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哥哥!”燕庭霜抓住燕拂衣的手神经质地用力,“师尊……师尊要见你,跟我回去!”

  燕拂衣一愣。

  “师尊?”他重复道,“师尊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吗?”

  与昆仑道宗的通缉令一并发布的,还有问天剑尊用词严厉的饬令,自述师道有亏,竟教出大逆不道的孽徒,从此恩断义绝,必无偏私。

  端的正大光明。

  “怎,怎么会呢,”燕庭霜说,“师尊是一时盛怒,可我替你求了情——对,清鹤师弟说,你不是还曾暗中布下九幽七星阵,试图弥补对浮誉师兄铸下的大错吗?师尊与掌门去那里看过,可能是有挽救之法,要与你商讨。”

  燕庭霜越说越冷静,他了解燕拂衣的,不论燕拂衣受了什么刺激,不论他怎么变,对他说有关李浮誉的事,总能轻易击破他的防线。

  李清鹤是有多蠢,能相信是燕拂衣害死了他兄长。

  燕庭霜无数次都对那位师弟的智商嗤之以鼻,李清鹤能拜入不弃山,无非是仗着他宗主之子的身份,还有机缘巧合、刻意相让。

  若换了他,定不会被那种错漏百出的谎言蒙蔽,让自己的一腔仇恨,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28章

  【不要去】李浮誉咬牙切齿, 【他在骗你】

  燕拂衣说:【我知道】

  他又说:【可我想去】

  【你不想】李浮誉恶声恶气,【我是你的系统——还记得你想让我帮你,就得做我给的主线任务吗?现在, 向后转, 齐步走】

  燕拂衣垂下眼睛, 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昭示着不再冷静的心境。

  根本像是有只长着尖锐指爪的手,握住他的心脏来回揉掐,血流一时间都在心室中乱窜, 指尖掠过僵冷的酸麻。

  可他还是一步一步, 幅度很小地向后退, 一直到终于可以重新呼吸的时候,便决然转身, 向后走去。

  如果一定要选, 他当然还是……更愿意相信李兄的。

  燕庭霜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拂衣的背影,咬咬牙,就要追上去。

  “站住!”燕庭霜喊道,“你不想知道, 师兄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有些因为怕痛, 而被隐藏得过于妥帖的记忆,在受到呼唤的时候,反而会以迅捷得要命的速度跳出来。

&ems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