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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尊只是暂去延宕川,你就敢趁他不在,害死守夜人吗!”

  那些吵嚷的声音愈来愈近,昏暗的水牢在突然间天光大盛,骤亮的光线让燕拂衣闭上眼,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人从水中捞起来,哗啦啦的锁链像蛇一样扭动着追逐,却被魔气干脆利落地震成碎片。

  失去锁链禁锢,他一下子软下来,没有选择地靠在那人身上。

  无时无刻不在炽灼筋骨的烈火不见了,燕拂衣死死绷着的身体猛然一松,都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再也支撑不住,无声无息地陷入一片黑暗。

  昏迷之前,他都没忘记尽责地在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探查一圈。

  可惜,果然没有情丝啊。

  ……

  相钧紧紧抱着浑身湿透的青年,感觉灵魂都要愤怒地战栗起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只是来晚了几天!

  破房山他怎么敢,那个被问天剑剜去一只眼的废物,这明明是在借着给魔尊办事的机会,公报私仇!

  相钧几乎从没这么后悔过,他就不该听从幸讷离的建议,去延宕川操心九观圣封的事,而把燕拂衣一个人留在这里。

  若不是突然见到相阳秋的踪迹,他都不知道,魔尊竟将燕拂衣交给了破房山!

  相钧牙都要咬碎了。

  他承认自己怯懦无能,魔尊把人从他那里带走,锁进主殿,这五十年来,不论是他,还是大护法百里神,都不敢叩响那扇门。

  相钧只能安慰自己:以相阳秋的境界,他亲自动手的话,不会把事情弄得太血腥,太下等,燕拂衣在身体上,至少不会受太多苦头。

  可他怎么能想到,这人的一身骨头竟就真这样硬,能让他父亲都无计可施,不得不向从来瞧不上的暴力妥协。

  他来晚了。又一次。

  “我要带他走,”相钧怀抱着简直没有一丝生气的身躯,冷冷道,“让开。”

  像座肉山似的破房山这时才挤进水牢,也是满面狂躁的怒色,只是碍于相钧的身份,还有帮着他的幸讷离,到底不敢直接动手抢人。

  “少尊这是要违逆尊上的意思?”那隆隆的声音也像山崩地裂似的,“等尊上回来——”

  “等父尊回来,我自会向他请罪。”

  相钧冷声截断,抬眼时的厉光,竟让对面大乘境界的护法魔头都是一凛:“你再拦我……父尊便是对我如何不满,想来也不介意,同时惩罚一条敢乱咬主人的狗。”

  “你!”

  相钧再没有多一刻的耐心:“给我滚——”

  黑红的魔气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卷成一股仿佛携带锋刃般峻烈的狂风,那风在狭小的水牢中怒卷着,在相钧头顶上形成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虚影。

  血脉图腾。

  在场的低阶魔族有不少都发出惨叫,有的甚至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就连幸讷离和破房山两个护法,都不得不后退一步,尽管相钧还只是化神期的修为,他们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可来自于灵魂的威压,却作用在最深的本能里,让他们都油然生出臣服的意识。

  魔族阶层最是严苛,如今相阳秋是他们的王,王族的血脉,便在所有魔族的骨血里打上绝对统治的烙印。

  相钧抱着燕拂衣,高昂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第77章

  相钧都没能走出那水牢的门。

  他突然间觉得冷, 并非简单的温度变化,而是仿佛让灵魂都冻僵的、突如其来的冰锥。

  魔界少尊的长靴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猛地站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幸讷离和破房山都脸色一白, 两人迅速低头, 跪在地上。

  “拜见尊上。”

  相钧咬得自己牙根发疼, 他死死顶着那山一般的压力,连膝盖都感到一种仿若承受千钧的酸软。

  他护着燕拂衣的手,几乎要将那人苍白的皮肤上勒出淤青,却始终没有放下。

  相钧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 可他抬起头, 看向他几乎从不敢直视的父尊。

  魔尊微皱着眉, 像是很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是不是说过,这件事情, 你不要插手?”

  相钧的脑中一炸, 过度的压力让他的神经针扎似的疼起来。

  魔尊很少这么对他,以至于他都快忘了,那是一个多么不可违逆的存在。

  可燕拂衣……

  相钧的指甲把自己的掌心掐出了血。

  可若他依旧什么都不做,恐怕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燕拂衣的身体是完全冰凉的, 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仍然活着的气息, 唯有带着一点点余温的血,这时开始从身体各处,缓慢地流淌出来。

  其实就连血都已经很凉, 但那鲜红的液体流到相钧手上,烫得他头晕目眩。

  他曾在梦中, 见过那样多个永远都不愿去回忆的结局。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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