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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依旧很努力地自救,本能地想要活着,冰冷苍白的手指都伸出被子,按在床铺上,手指像想要抓住什么,却连微弱的屈伸都做不到。

  李浮誉鼻子酸得想要流泪,他连忙收回了手,无措地试图安抚,可燕拂衣又听不到他所说的话。

  “放松,月亮,嘘……放松,没有人会伤害你,这儿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李浮誉展开手,很敞开地对燕拂衣露出自己全部的弱点,示意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也不准备对他做任何坏事。

  “你已经回家了,”他信誓旦旦地说,“记得家是什么吗?”

  那双弥漫着雾气的眼睛,似乎是微微动了一下,落在他附近的地方。

  李浮誉用双手虚空环起来,做了一个“圈住”的动作。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问,“可以让我保护你吗?”

  没有回答,他依然不知道,燕拂衣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李浮誉很慢地靠近了一点。

  这次燕拂衣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他身体仍很警惕,可又像是睁着眼睛睡过去,眼中好容易聚拢的神光渐渐黯淡。

  伸出的手很小心,这一次没有真的落在神魂身上,而是隔着一点微小的距离,留出了拒绝的余地。

  李浮誉那样悬着手,从肩头,到后背,即使再怎么想把人揽进怀里,也只是止步于这样似有若无的安抚。

  “没关系,没关系,”他无力地一遍遍重复着乏善可陈的语言,“回家了,月亮,回家了。”

  那竟然多多少少,起到一点点作用。

  燕拂衣不知是听进去了一些,还是又在紧张的情绪中昏了过去,他的胸膛痉挛似的起伏了一会儿,呼吸渐趋平缓,脖颈软软地朝一侧垂去,手指也失去绷紧的力气。

  他这样软倒,落进李浮誉等待许久的怀抱里。

  那双眼睛,还睁着一条失神的缝。

  “我在这,我在。”

  李浮誉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好在这次,没有再触发让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的连锁反应。

  他将那双冰冷的手拢在掌心,另一只手像哄孩子一样,轻缓地抚摸神魂的后背,让他可以尽量依靠自己,尽量放松,能再安安生生地睡过去。

  “我错了,拂衣,我错了。”李浮誉轻声说,“我不该求你快醒,你想睡多久都不要紧,好好睡,好好养,我每天都陪着你,会每天跟你说话。”

  纤长的睫羽颤了颤,一如最初那样,总是很懂事、很听话,很尽量不让别人为自己操心的孩子。

  燕拂衣闭上眼,脸颊贴在绵软的被子里。

  李浮誉几乎很久没敢呼吸,之后,又很久没敢动。

  一直到确定燕拂衣已经又一次睡熟,他才敢稍稍用力,搓一搓那双冰凉的手,试图传递过去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

  燕拂衣的手从前不冷,他不是那种火气很旺盛的体质,但到底是个修为精深的武者。

  李浮誉在的时候,那双手常年干燥微温,握剑时有力而稳定,轻易便能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再没有过那样远离病痛,健康平安的时刻。

  到现在,连神魂都密布裂纹,都不敢放回到一副明明与之无比契合,却太过强大的身体。

  从千年前,到现在。

  那颗一剑破万法的澄明剑心,要遭受多少折磨打压,才会滚落尘埃里,碎成如今的模样。

  第87章

  李浮誉守在那间房里, 从未离开过。

  现在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只是坐在那里, 看着燕拂衣安全地躺着、还能静静地呼吸, 便已经很满足, 不敢奢求更多。

  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每隔三五天,那被堪堪抢救回来,似乎随时都会再次碎裂的神魂, 才会攒够力量, 睁一次眼。

  “睁眼”对现在这个状态的燕拂衣来说, 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他总显得很辛苦,又或者很惊慌, 像是没有足够的神智来支撑清醒, 更不要说清晰的记忆。

  几乎被掏空的神魂中只剩下本能,像一只刚刚降临到世界上,却已经遭受过很多危险磋磨的小兽,一边懵懂, 一边恐惧,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出现很大的反应,有时甚至会伤到自己。

  李浮誉时时守着, 为了确保每到这种时候,燕拂衣都不会是一个人。

  最开始, 燕拂衣连对他的触碰都很抵触,抵触时却并不“反抗”,而只会尽量将自己缩起来, 护住太过脆弱的要害。

  仿佛知道不论怎么反抗也不可能逃脱,便只能很尽力地,让受到的伤害更轻一点。

  李浮誉心里抽疼,他只敢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碰都不敢碰人一下。

  可那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他知道燕拂衣每一种反应对应的由来,他曾那么无能为力地袖手旁观,看着每一种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折磨,落在他最爱的人身上。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崩溃,忍不住要趁着燕拂衣看不见的角度,在他背后落下泪来。

  李浮誉也知道,眼泪是很没用的东西,他有空在这里哭,还不如再想想,怎么能从玄机仙那些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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