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留在这里

  夜色沉沉，灰蓝色的雾气如死者未散的哀嚎，在破碎的街区间缭绕。残火在断垣残壁中跳动，将废墟映照得如梦似幻。

  “那个罗德岛的萨卡兹，是叫logos吗？”罗本低声问道，话音落下，他的米亚尔用脚拨开一具尚未冷却的源石傀儡残骸。

  “我还以为，跟misery先生并肩作战这么久后，我们早就不会再为罗德岛的战术惊讶了。”号角平静回应，驾驶舱的光幕上浮现出伦蒂尼姆地下的全息地图。

  “也对。”罗本点头，目光落在前方那台漆黑的米亚尔上，“不管那位logos先生真实身份如何，他的咒术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哈，而且他飞镖玩得也很溜。”一名年轻战士插话，语气轻松，似乎是在用玩笑驱散沉闷的氛围，“我跟他比过几次，准头可能跟他的法术一样恐怖。”

  logos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首，声音低沉：“一位朋友教过我些小技巧。那家伙圆凳滑行赛比不过我，但飞镖……不差。”

  他语气平淡，仿佛那位朋友依然站在他身边。但那一丝淡淡的怀念，却未能从他的声音中抹去。

  他忽然止步，回头看向号角：“萨卡兹部队已暂时退却，趁现在行动。”

  “明白。”号角点头，将地图同步至战术频道，“根据计划，罗德岛与自救军将通过补给线撤往布伦特伍德镇附近的运输通道起点，尝试在那里重建安全屋。”

  她目光环扫队伍，沉声补充：“我们将从那里发起反击。我建议向城墙方向突围——诺伯特区已被抛离，萨卡兹虽封锁了外圈，但还没来得及用新地块填补缺口。裸露的地下结构将成为我们的助力。”

  logos沉默了一瞬，眉头微蹙。他的视线穿过阴霾，凝向远方不为人知的角落。

  “看来，我又遇到了一位故人。”他说。

  “是那位教你飞镖的朋友？”战士调笑道。

  logos轻轻摇头：“很遗憾，不是。与这位故人不同……我的朋友们至死如一。”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悄然隐入阴影。

  “各位，我尚有些未尽之事。”他的话语从黑暗中传出，依旧清晰冷静，“号角女士将带你们前往集合地点，我的同事misery会在必要时刻支援你们。”

  号角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片刻后点头低语：“……我明白了。各位，保持隐蔽，跟我来。”

  城市另一端，风撩动破旧的旗帜，残布猎猎作响。logos独自一人，米亚尔在废墟中缓步而行，黑袍随风摇曳。他的声音低沉，如从时光深处传来：

  “往日的山巅当真如此值得怀念？泪与血，并不值得你为之着迷。”

  “我承认，我对这些并没有如此兴致盎然。”夜色中，一个温柔却陌生的声音回应。

  废墟间走出一个身影，衣着端整，神情安静。那张脸，曾被他追猎三十一次，每一次都拥有同一个名字。

  “茉莉。”

  “但倘若，唯有山巅可供栖身，唯有荣光可得温暖呢？”她微笑着，眼神温和，却藏着诡谲的冷意。

  logos止步，双手垂落，目光冰冷：“我以为我已经追猎了足够多的你。”

  “三十一个‘茉莉’，你很努力，女妖。”她轻声答道。

  “可你终究得逞了。”logos低语，“你协助特雷西斯瓦解了自救军。”

  “工作而已。”

  沉默如浓雾般弥散在他们之间。

  “我会撬开伦蒂尼姆的每一片瓦，”logos缓缓道，“找到你每一个潜藏在暗处的碎片，变形者。”

  “你拒绝相信改变的可能……这从来就是你的选择。”

  黑暗中，不止一个声音回应，而是无数重重叠叠的呢喃。

  变形者集群缓缓现形，其身影扭曲不定，仿佛由记忆与恶意编织而成的梦魇。

  “你太自负了，年轻的女妖。”它们异口同声道，“我们了解变化——我们自变化中诞生。”

  “但变化只是适应的手段，所有改变都有其终点。”

  “在萨卡兹获得如今模样前，我们便已行走于大地。”

  “理念、信仰、宗旨、口号，无一逃得过岁月冲刷。”

  “你那些自以为高尚的理想，早有人尝试。”

  “他们如今安在？”

  “而我们，仍立于此地。”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logos依旧不动。他凝视着那堆聚集的怪异躯体，目光如利刃。

  “也许吧。”他淡然道，“但我还是要说——你们错了。”

  火光悄然亮起，在残破的街道上投下颤动的光影。城市废墟之间，风吹过倒塌的石柱，卷起漫天灰尘。伦蒂尼姆的夜沉重如铁，而那场未完的对话，还在继续。

  logos站在断裂天桥下，月光将他的米亚尔的影子拉得笔直。他的面庞冷峻如旧，然而那双眼中，却涌动着不止怒意——还有深沉的悲悯。

  “你所谓的‘证明’，”他轻声道，“只是陈腐尸骸上蒙的一层油彩。”

  “你们并未站在我面前。”他的脚步缓缓向前，源石术在脚下流转如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