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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咬咬牙开口问道:“陛下,苏姑娘的尸身……”

  一听“尸身”二字,宁知澈仿佛被戳中什么痛处一般立时冷下脸来:“住口!这儿没你们的事了,都出去!”

  女官只好奉命带着人退出殿外,临走前把血书叠好,顶着主子冰冷的目光颤抖着手将其置于苏吟枕边。

  殿内只剩下自己与苏吟两个人,宁知澈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上前一步坐在床沿,敛眸盯着那方血书看了许久,终是伸手将其拿了起来。

  素色锦帕上只有短短三行暗红的血字,苏吟只求了他两桩事,一是让他放过那群无用的宫人,二是将她的尸首放出宫,许她入葬苏氏祖坟。

  苏吟没再提谢骥,更没提他。

  宁知澈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将血书重新叠好放回苏吟枕边,漠然道:“若想求朕也该多说几句好听话,哪有你这样写遗书的?”

  他看着那张自己爱极也恨极的雪玉脸庞,抬手轻轻拍了拍:“不必再装了,快醒醒。”

  他顿了顿,嗓音冷了几分:“若再不醒,不仅兰华宫的人活不了,朕还要处死谢骥。别以为你的小阿骥有宣平侯府护着就能安然无事,朕照杀不误。”

  帐中女子一点反应都无。

  宁知澈抿了抿渐渐苍白的薄唇:“还有你那群弟弟妹妹,朕也会命人将他们抓进宫拎到你面前来杀。他们一个个都将你视作亲姐敬爱,你当真忍心看着他们死?你现在睁眼认错还来得及,朕不会罚你,一切都可既往不咎。”

  帐中女子仍是没有任何气息。

  宁知澈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冷笑一声:“你要继续装模作样便继续装,朕就在此处盯着你,看你能装到几时!”

  过得片刻,王忠带着几个小内监将皇帝要的东西搬了进来置于苏吟的书案上,刚将奏折摆好,便见主子面色平静地走了过来,不由呆了呆。

  宁知澈在书案前坐下,见王忠满脸惊愕,顿时蹙了蹙眉:“伺墨。”

  王忠瞥了眼床榻上的尸首,忍不住开口提醒:“陛下,苏姑娘的身后事……”

  宁知澈加重了几分语气打断他的话:“伺墨。”

  王忠一噎,见主子神色如常,好似半点伤心难过都无,一时摸不准主子的态度,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只能大着胆子继续道:“陛下,如今虽是冬日,但苏姑娘的尸首放在这儿怕是过几天就会……陛下若真舍不得姑娘现在就入棺,那奴才命人抬些冰进来,或许可让苏姑娘的尸身保持得久些。”

  “不必。”宁知澈神情淡淡,“就让她这般躺着便好。”

  王忠便不说话了,默默为主子研墨。

  宁知澈一边守着苏吟,一边从白日忙到夜里,期间听见太监禀报说首辅入宫请见,也未如往常那般摆驾宣政殿,而是将首辅请进兰华宫的外间议事。

  从来皇帝与臣工私下议事都只在紫宸殿、宣政殿或御书房,老首辅今日还是头一回进开国皇后的寝宫,不由满腹疑问,但对上皇帝那双爬满血丝的寒眸,终是没敢开口说什么。

  皇帝经过三年前那桩事,归来后变得冷戾嗜杀,已非当初那个温和仁善的太子了。

  老首辅低叹一声,眼见今日情势古怪,心知此地不能多待,将须奏之事一一详禀之后便赶紧抬袖告退。

  老首辅一走宁知澈便立时起身回到内室,进去就问:“她可有醒来过?”

  王忠突然被这么一问顿时呆了呆,实话道了句“没有”。

  宁知澈沉默了下来,凝望帐中沉睡的女子许久,方敛眸回到书案前,重新拿起御笔。

  殿内一片静寂,一众宫人对死亡的恐惧大过一切,虽见内室躺着一具尸首,脸上却不敢显露出异色。

  皇帝留宿兰华宫,紫宸殿的宫人便将主子的朝服、常服和寝衣也都拿了来。

  宁知澈沐浴用膳过后便又开始忙国务,登基后最忙的那阵本已过去,腊月又还未至,近日原可早些安歇,但他却难以凝神,这二十多本奏折硬是到了深夜才看完。

  王忠抱着被褥进来,铺在那张黄梨木榻上。

  “收走。”宁知澈走向苏吟,“朕睡床。”

  王忠一听此言吓得不轻,失声劝道:“陛下,您是天子,万金之体,怎可与一具——”

  说到此处,他对上皇帝投来的森冷视线,脸色一白,忙住了口。

  “退下。”宁知澈冷冷道,“再敢提那两个字,朕就让你变尸首。”

  王忠连滚带爬地出了殿门。

  宁知澈垂眸定定看苏吟片刻,上床躺在她身侧的那一瞬,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他自嘲一笑,忍着心口钝痛疲倦地阖上眼,翌日醒来,看着仍平躺不动的苏吟,静了许久才起身。

  王忠原以为苏姑娘一死,皇帝怎么也要伤心罢朝个两三日,可主子却一切如常,只在上朝前叮嘱祁澜:“你留在此处寸步不离守着她,若她醒了,无需等朕下朝,即刻着人禀报朕。”

  祁澜闻言神色复杂,但仍是恭声应了下来。

  皇命难违,祁澜也只能一瞬不瞬盯着苏吟直至皇帝下朝后快步归来,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主子沉声问道:“她可有醒来过?”

  祁澜默了默,恭声道了句“没有”。

  话音落下,宁知澈沉默良久,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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