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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吟抿了抿唇,伸臂柔柔拥住父女俩,脑袋枕在宁知澈胸膛上。

  宁知澈一颗心又酸又软,脸上的笑渐渐敛起,眼眶愈来愈红,过了许久才哑声道:“女儿是朕的,你先前说要嫁朕的那番话还作数吗?”

  苏吟眼睫重重一颤,点了点头。

  宁知澈眼尾赤色霎时深到极致,倏然低头吻住她的额头。

  华曜夹在父母中间眼睁睁看着两人亲密,小脸瞬间憋得通红,好在亲爹到底没忘记自己还抱了个碍事的她,叫乳母进来将她速速带走。

  她在乳母怀里艰难回头,正好瞧见父皇横抱着母后大步走向床榻的挺拔背影,不由怔了怔神。

  重生是逆天而行,并非民间话本上写的那般简简单单做一个梦便能达成所愿。

  纵是她贵为女君,也得穷尽毕生功绩,拼了命才能换来一次回到父皇在世之时的机会。

  其实真的很难,但每每想要放弃时,她总会记起前世父皇在听见她说想做皇帝时,含笑轻轻说的那声“好”。

  彼时她仅有四岁,又只是个公主,莫说朝臣反对她即位,连归隐多年不问朝政的圣祖爷也从江南回宫劝父皇收回成命。后来朝臣拗不过父皇,又齐齐跪请父皇赐母后自尽,以防母后干政成为天下第二个吕后。

  当年光是撞柱谏君的老臣就有三个,在朝明殿外长跪的臣子更是不计其数,但父皇终是将她推上了皇位,也保住了母后性命,且日夜苦心筹谋,让大昭得以在她羽翼未丰的十余年里朝堂稳固,国家太平。

  所以无论谋求重生有多累多难,她也仍是咬牙挺了过来,一日都不敢停歇。

  毕竟父皇当年为她做的那些事,其实也如重生一般难如登天。

  今世今年父皇二十四岁,母后二十二,她何其幸运,竟还能亲眼瞧一瞧父母容颜正好时的模样。

  单是为了这一眼,即便上一世再苦,也一切都值了。

  华曜收回目光,低眸一笑。

  殿内暖香袅袅,苏吟躺在柔软锦褥上,眼见宁知澈欺身而来,想到自己刚出月子没多久,料定宁知澈舍不得碰她,便没有偏头躲开。

  宁知澈俯身细细亲着她:“苏氏嫡长女的身份怕是不能用了。若你是谢家女,届时认祖归宗,以谢煜将军孙女的身份入宫足可母仪天下,朝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若不是,便让你父母再收养你一回,对外只道你是苏府二姑娘,或是再择一高门认你作义女也可,全凭你心意。”

  苏吟沉默不语,抬手轻抚他的脸。

  宁知澈静静看她片刻,声音忽然轻了些:“你为朕生了孩儿,与朕成婚,陪朕到最后一日,你我之间的恩怨便算是一笔勾销了。他日朕驾崩之后你若想再嫁,也无需觉得愧对朕什么,想来晞儿也不会拦着你。”

  苏吟喉咙哽了哽,红着眼眶笑道:“你不会难过?”

  “朕又瞧不见。”宁知澈也笑了,“朕会在离世前为你和晞儿安排好一切,待阖了眼便不再瞧你了,顶多看一看我们的女儿。”

  他小气善妒,不拦着苏吟再嫁已至他的极限,实在无法含笑祝福苏吟与旁人白头到老,若届时在黄泉之下日日看着苏吟与谢骥或是别的什么男人恩爱甜蜜,他怕是会变成厉鬼。

  苏吟微微低下头,许久才道:“我会护着女儿。”

  宁知澈默了片刻,安心之余又觉心酸难忍,忽地轻轻笑了笑:“苏明昭,你若会说些花言巧语骗一骗朕便好了。”

  骗他说放不下他,忘不掉他。

  骗他说无法在他死后奔向别的男人,不会再嫁,想为他守身一辈子。

  最好能哭着骂他几句,让他日后莫再说这种蠢话。

  如此,他便还能做一场美梦,仿佛苏吟心里仍只有他一个。

  但这样也好。

  世间痴情的女子大多都不会过得太好,譬如他皇曾祖母,再如他母后。

  苏吟无言以对,但男人似乎也不需要她解释什么,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似啃似咬。

  *

  宣平侯府。

  薛老夫人笑吟吟看着眼前正坐在小凳上伺候她洗脚的男人。

  男人虽已年逾古稀,却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是她的少时竹马,她自幼喜欢的人,从家世到才能,从相貌到性子,都挑不出半分不好来,当年甚至还为了她辞去首辅官职,同她远赴江南长住。

  她当年第一胎便是在江南生的,是个男胎,早产了三月,一出世便断了气,丈夫怕她见了难过,不敢让她瞧孩儿的模样,因而她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

  第二胎生女儿时又难产,她还记得那日丈夫赤红的双眼,素日里最是淡漠沉着的男人,却后怕到抱着她微微发抖,不停颤声重复着“不生了,我们不生了,只要这一个女儿便好”。

  就因这句话,她最后便真的只生了这一个女儿,而丈夫身为谢氏族长、侯府主君,竟也真的不介意膝下无子,成婚四十年都没有纳妾收通房,只在女儿长大后招了赘婿入府,让长孙袭爵。

  世上怕是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夫郎了。

  薛老夫人看着丈夫轻轻将自己的双足从水中托起来,捧在怀里用锦帛仔细擦干,随后又见他四十年如一日地俯身抱她去床榻,忍不住笑道:“六十好几的人了,真不怕扭着你的老腰么?”

  谢瑾呈小心将她护在怀里,闻言也跟着淡淡一笑,素来冷肃的眉眼蓦地柔和下来:“现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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