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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晞儿躺得比朝臣们在你面前站得还忐忑拘谨。”

  华曜抬头望入母后笑盈盈的眼眸,那双明澈动人的杏眼里此刻没有谢侯和谢嗣音,里面只映着父皇和她的影子,回头又见父皇也弯起了唇角,笑得连肩膀都在微微耸动,那张略显清冷的俊颜上晕开柔柔暖色,眸中也只装着母后和她两人。

  前世幻想过无数遍的温馨画面在一瞬间变得具象。华曜抓起父皇的手,费力地带向母后,珍而重之地交到她手中。

  苏吟一愣,还未等反应过来,又见女儿的小手也搭了上来。

  看着神情举止明显异于寻常婴孩的女儿,宁知澈缓缓敛起了笑。

  北狄王幼子自七月前便开始命人挖地道,从围场外直达晞儿的小床底下,而晞儿那时还在苏吟腹中,那时京中没几个人知晓苏吟怀孕回宫。

  白日里女官曾向他禀报,言道谢骥闯入公主帐中,问了公主两句话,言辞间似将公主这一小小婴儿当作大人一般,古怪得紧。

  他心知女儿身上有秘密,谢骥也有事瞒着自己,但女儿连话都还不会说,谢骥更是整日一副“要杀便杀,左右活着也没什么意趣”的模样,如今定北侯府又成了苏吟的娘家,谢骥便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无论他如何逼问都梗着脖子不愿实话实说。

  苏吟低眸对上女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里蓦地一软,低头亲了亲她塞进自己掌心的那只小手:“乖乖莫哭,娘亲爱你。”

  此言一出,她掌心里一大一小两只手都瞬间颤了颤。

  宁知澈细瞧女儿听到苏吟这句话后眼里掩饰不住的欢喜和依恋,将心中的狐疑压下。

  终归是他与苏吟的孩子,古怪些也无妨。

  至于谢骥,他那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睡罢。”宁知澈将薄衾为苏吟盖好,“你的眼睛都已快睁不开了。”

  还未等他靠过去,便听苏吟轻应了声,抱着孩子往他怀里一点点挪过来。

  臂弯里钻进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是他的妻和他的女儿。

  眼前的画面幸福得不太真实,令他忍不住开口试探:“谢骥后日便要离开,他想你绣一枚平安符赠他。”

  苏吟顿时沉默了下来。

  大昭将士出征,妻子都会送上一枚亲手缝制的平安符,保佑丈夫平安归来。她和谢骥成婚那三年曾绣过四枚。

  良久,她轻轻开口:“沙场凶险,我祖父就是在北境丢了性命,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只能立衣冠冢。谢骥是为国出征,阿兄赐一枚平安如意扣予他罢,平安符我就不绣了,想来御赐之物定比我绣的管用。”

  “好。”宁知澈抿了抿唇,“你安心,谢骥熟悉北境地形,与你祖父一样用兵灵活注重方略,只是缺些历练。朕这回派定国公同去,有定国公坐镇,谢骥又生了副铁打的身子,应不会有事。”

  苏吟打量了宁知澈身上一遭,这才想起自己从未为他绣过任何东西:“回宫后我给阿兄做两身冬衣罢,等入了冬刚好可穿在身上。”

  宁知澈知道那三年苏吟曾为谢骥做过不少衣鞋,唇角瞬间一扬:“你要给朕裁衣?”

  “嗯。”

  宁知澈唇边笑意更深了些:“宫中有御衣司,你的手娇贵,只做一身给朕便好了。”

  苏吟看出他眼里星星点点的欢喜,笑道:“那我再替阿兄绣两个荷包,一个绣龙腾祥云,阿兄上朝议政时戴,另一个绣竹马绕青梅,阿兄在寝殿戴。”

  华曜纵是不去看父皇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心里已甜得开了花,若非自己昨夜差点被掳去北狄,只怕下一瞬便会被亲爹命乳母速速带离此地。

  就这样罢,这样便很幸福了。

  华曜在心里默默想着。

  前世那些事只她一个人记得便好,不要叫母后记起来,更别让父皇知晓。

  她也想做一回被父母一同呵护长大的姑娘。

  就像谢嗣音一样。

  *

  因北方战事将起,此番秋狝短短五日便结束1了,御驾在第六日启程归京,费了十日抵达宫城。

  宁知澈一回宫便召宣平侯和兵部尚书进御书房议事,临出门前不顾华曜挣扎将她从苏吟怀里抱走,命乳母将孩子带去侧殿,末了将苏吟扛去床榻:“你已寸步不离守了晞儿十多日了,如今回了紫宸殿,绝不会再有贼人将她掳走。孩子有的是人照看,你好好歇一歇。”

  苏吟抬眸瞧他:“那你何时回来?”

  “怕是要夜里了。”宁知澈捧住苏吟的脸,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哑声道,“上一回在碧山温泉还未尽兴,这十多日晞儿又与你我同睡。你歇一觉养养精神,等朕回来。”

  苏吟知他憋得难受,轻轻点了点头。

  宁知澈用指腹摩挲她的脸:“睡罢,朕等你睡着了再走。”

  苏吟方才与孩子笑闹时不觉得困,此刻躺上柔软舒服的锦褥,迟来的倦意一点点将她裹住,缓缓阖上了眼。

  坐在床沿的男人不知何时已起身轻步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四周愈发昏暗,暗到极致时,又渐渐升起些许暖黄的烛光。

  苏吟看见自己身穿一身嫁衣,端坐在床榻上,眼前站着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谢骥。

  芙蓉暖帐,龙凤花烛。

  这幅场景与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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