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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苏吟没料到他突然提起这个,顿时喉咙一窒:“……因为爱你。”
“那你这些时日主动亲近朕,为朕哭,也都是因为爱朕,而非因为愧疚才想补偿朕?”
“……是。”
宁知澈眉眼温柔似水,吻了吻苏吟的额头:“朕也爱你,很爱很爱。”
宁知澈很少将爱挂在嘴边,苏吟听得心慌意乱,将目光移至别处:“你方才疼了一个多时辰,睡一会儿罢。”
“那你也上来。”宁知澈捧起她的手,用自己的右脸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掌心,尾音慵懒又亲昵,“朕想和你一起躺着。”
这个动作是谢骥从前对她撒娇时最爱做的,那日的噩梦里谢骥也曾这样蹭过她的手。苏吟一想起那个梦便心乱如麻,却仍立时应道:“好,我陪你。”
虽然龙榻大到可以躺下四五个人,宁知澈还是往里挪了挪。
苏吟悄悄吸了口气将纷乱的心绪压下,褪鞋上榻躺在宁知澈身侧,柔柔道:“睡罢。”
妻子入怀,宁知澈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倦意如浓雾在他体内寸寸蔓延,明明已疲累至极,他却仍做了个梦。
皇宫各处都挂着白绸,灵堂烛火长明,苏吟头簪白花,身着素衣,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面庞带着病态的苍白,一双杏目肿得厉害,不知已哭了多久,此刻正跪坐在地上神情麻木地烧着纸钱。
苏吟身后站着两个鬼魂,其中生了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凝望着苏吟纤弱的背影,另一个是他的皇祖母。
宁知澈听见皇祖母的魂魄温声催促:“澈儿,走罢,莫逗留在人世了。”
他立时反应过来自己梦见了什么,看着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的苏吟,心疼之余万分庆幸自己身上余毒已解。
鬼魂闻言静了许久,转身欲要离开灵堂,忽然间从外头刮来一阵狂风,灵堂内的烛光霎时重重摇曳,光影晃在苏吟侧脸上。
苏吟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转身看向门外的夜色:“子湛,是你吗?”
宁知澈和两个鬼魂都愣住了。
“子湛,”苏吟又唤了一句,眼泪不停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得不像话,“你在这里吗?”
太皇太后率先移开视线,再次催促:“越看越舍不得,快走罢。你难道不想与你母后团聚吗?”
鬼魂又是一阵沉默,终是依言往外走。
风一会儿便停了,整个灵堂归于沉寂,苏吟怔怔看着不再有任何异状的烛火,忽然间急急起身,“子湛!你还在吗?”
宁知澈看着慌乱无助的苏吟,心脏疼得揪作一团,不远处的鬼魂也忍不住回了头。
“别走,子湛,别走……”苏吟眼泪越淌越多,一颗颗砸在地上,最终崩溃大哭,“子湛,我好想你!别走!别抛下我!”
鬼魂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吟,眸光哀伤地黯淡下来,眼底满是苍凉和悲苦。
太皇太后第三次催促:“澈儿,快快走罢,莫再心软。”
鬼魂沉默良久,最后认命般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不走了。”
太皇太后震惊地看着他,急忙肃容劝说:“深宫寂寞,你驾崩前还留下遗旨准许皇后再嫁,你莫看皇后现在哭得伤心,日后十有八九会出宫另找个郎君,即便不离开,她也可在宫里养几个面首。你若留在她身边,届时你该如何自处?人死万事休,你何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七日她一直哭,眼睛都快哭坏了。”鬼魂哑声道,“她这样爱孙儿,或许不会再找别的男人了。”
太皇太后满脸恨铁不成钢,欲骂又止,最终还是放柔了嗓音:“好孩子,皇祖母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皇后与谢侯是原配夫妻,两人从前也算恩爱,听闻谢侯至今未再娶,对皇后痴心一片……”
鬼魂蹙眉为苏吟辩驳:“明昭自小在大学士府长大,学的规矩礼法已刻进了骨子里,谢骥如今是她的亲弟弟,她绝不可能再对谢骥起心思。”
说完他嗓音忽然低下来,轻轻道:“明昭孤身一人在宫里带孩子,皇祖母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她?”
太皇太后的嘴唇开开合合,最后长长一叹,怆然泪下:“早知如此,哀家当年不如将你教得薄情冷血些,好过如今年纪轻轻就没了命,连做鬼也做不舒坦!”
鬼魂目送太皇太后离开灵堂,走回棺椁前,低眸凝望着仍在哭泣的苏吟,眸底藏着温柔细碎的月光,即便明知苏吟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仍是忍不住抬手隔着虚空抚摸她的脸:“别哭,朕在这里。”
“朕不走,就在你身边陪你。”
“一直陪着你。”
第55章 第 55 章
宁知澈忽觉唇上忽然落了两瓣温热, 像是怕吵醒他似的,落得很轻,只一瞬便离开了。
意识到是梦外的苏吟在亲他, 宁知澈着实不愿再继续做这个晦气的梦, 一心只想醒过来, 即便只是看一看苏吟,与她说说话也好。
但许是太疲倦了,即便意识再清醒,眼睛也仍睁不开。
眼前的场景恰在此时发生了变化,灵堂内大片大片的白色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紫宸殿的云顶檀梁, 雕龙金柱, 翠玉珠帘,鮹纱罗帐。
原本跪在地上大哭的苏吟此刻抱着一尊神位躺在榻上, 整个人似是大病了一场, 脸瘦得只剩巴掌大, 眼睛还蒙着块浸了药的白布。
苏吟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