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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心里霎时酸疼得厉害,搂住宁知澈的脖子将他带向自己,再度贴上他硬实的胸膛,声音更轻了些:“你是我夫。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宁知澈心尖巨颤,定定盯着她那双杏眸,克制着情绪开口:“你说朕是你什么人?”
“是我郎君,是我丈夫。”苏吟不躲不避,昂起脸亲了亲他的唇,“亦是我女儿的爹爹。”
男人俯身覆落,苏吟勉力攀着,连言语都随水中月影晃漾颠颤:“阿兄,缓些……”
她此刻嗓音软得不像话,尾音又颤得可怜。宁知澈眸色如墨,将她湿漉漉的鬓发拢至耳后,呢喃道:“今夜朕怕是做不到,下回定会轻些。”
“……”
浓浓的爱意和难以言喻的满足盈满心脏,宁知澈情不自禁唤道:“昭昭。”
苏吟轻应了一声。
宁知澈却没有再开口。
苏吟正欲追问,便听见外头远远传来女官着急的声音:“陛下!娘娘!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一听独女出事,苏吟脸色瞬间由红转白,立时上岸穿衣,慌得连手都在不停发抖。
宁知澈迅速穿好衣袍,事态紧急,顾不上质问斥责女官,只对着苏吟沉声道:“朕先过去,别担心,你和顾绫慢慢下山。”
宁知澈快步离开没一会儿,女官便冲进来伺候她更衣。待穿上外裳,苏吟一边系腰衿一边急急往山下跑,直到这时候才有空问女官:“是有人迷晕乳母将晞儿掳走了?可帐外这么多侍卫守着,连祁统领也被陛下留给了晞儿,且围场内时时都有官兵巡逻,难道竟无一人看到贼人进出公主营帐吗?”
她和宁知澈就这么一个孩子,从乳母到宫人再到侍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的极忠之人,今夜她和宁知澈不在,女儿的营帐外便又加了两队巡逻官兵,论理不可能有人进得去。
小主子失踪,女官又焦急又自责,闻言红着眼眶答道:“祁统领进帐搜查,发现公主营帐的地底下被人挖了条密道,因密道口藏在床底下,我们昨日便都没发现。方才祁统领已带人顺着密道去追了。”
冀州围场是皇家御用秋狝冬狩的地方,即便在平时也有官兵值守,若想在这里挖密道,围场里一定有内应。
苏吟眼前一阵黑一阵茫白,走路都有些不稳。
那人未将孩子即刻杀死,而是带走,那大抵是想用晞儿威胁宁知澈。
既是豁出命威胁一国之君,此番十有八九是冲着大昭来的。
可如今西夷和南蛮都安安分分,只有北境从前是她祖父谢煜镇守,如今祖父已逝,由副将暂代军务,不如从前太平。
但冀州围场占地足有五万亩,要从女儿的营帐挖地道到无人守卫之地,至少需费时数月,那时女儿甚至极可能还未出世。
女儿还未出世,便已开始谋划了?
苏吟越想越觉毛骨悚然。
女官犹豫一瞬,低声道:“娘娘,谢侯现下似是不在围场,遍寻不得……”
“不是他。”苏吟迅速替谢骥反驳,“他不会做这种事。”
女官也知自己说错话了,闻言忙出言告罪。
苏吟脚步半瞬未停,一路跑下了山。
官兵此时正在逐个营帐搜查,连那几个部落可汗的住处也没有放过,裴指挥使则奉命带着血襟司的人骑快马出围场找寻密道出口,围场也被下令封锁,另有一队人马带着封城门的旨意奔往冀州城楼。
宁知澈见苏吟丢了魂一般呆呆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各个帐篷的官兵,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已抓到一个内应了,现下正在审问,很快便能有结果。冀州风凉,进去等罢。”
苏吟任由宁知澈搀着自己回到主帐,与他并肩坐在一处,一夜未眠。
*
穆卓爬出昏暗逼仄的地道,快步走至树下解绳上马,一双幽蓝的瞳眸盯向怀里粉粉嫩嫩的小婴儿,冷冷道:“孤上一世被你这诡计多端的中原女人灭了国不说,你一扭头就纳了二三十个男宠。孤没掐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有脸瞪孤?”
北狄人生在高原,个个身形威猛高大,眼前人虽然只有八岁,却与京城十三四的少年郎差不多高了,纵是骑上骏马看上去也没有很违和。
华曜千算万算没算到此人竟还活着,还和她一样求到了重生,看样子似要将她掳去北狄慢慢报复,不由暗自焦急。
她如今只有三个月大,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还被喂了颗药丸,现下连哭叫都发不出声音。
父皇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附近少有人烟,穆卓换成了大昭少年装束,方才在地道里还将用宫缎绣制的襁褓也换成了平民用的葛布,又会说中原话,夤夜在外谁能知晓他是个掳走公主的北狄王子?
沅河附近有条暗道,不一定非得走城门才能出冀州城,而那条暗道在三年后才被人发现。
她若真被带去北狄,少说也要等十几岁了才能设法逃回来,那父皇今生岂非又要英年早逝?母后久久寻不回她,也不知会有多难过。
华曜恨得几欲呕血。
好歹等她长几颗牙,容她将解毒医方说与父皇听再掳人啊!
黑色骏马穿夜而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愈来愈清晰的哗哗水声。华曜顿时心里一咯噔。
沅河到了。
恰在此时,穆卓却猛然一拉缰绳停在原地,活像是撞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