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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地用目光打量着这几位来客。

  西边隔了一架巨大的山水螺钿屏风,有光影影绰绰地从后边透进来。

  进门的地方摆了四张官帽椅,看起来是给客人们准备的。

  卢梦卿瞥了一眼,没有落座,九九也没有坐。

  后边公孙宴倒是跟曲三娘说:“曲家姐姐,你要是觉得累了,不妨姑且一坐。”

  曲三娘摇头:“这么一会儿,还是站得住的。”

  还是八位相公中的一位先站了起来,神色和蔼,笑吟吟道:“久仰几位的大名,今日得见,不得不说,也是一番缘法。”

  卢梦卿叉手还礼:“诸位都是前辈,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旋即道:“在下卢梦卿,这位是我的结义姐姐樊九九,这是她当下这具身体的名字。”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她还有一个名字,唤作乔翎。”

  又介绍另外两人:“这位是公孙宴,以及诸位相公治下的百姓曲三娘母子。”

  那位相公听得若有所思:“你姓卢?”

  而后又自我介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祖有德。”

  他旁边那位相公眉头一皱,问:“你是长平侯府出身?本家还是偏家子弟,哪一房的后嗣?”

  长平侯府卢氏,在高皇帝所设置的十二家功臣侯府当中排名第二,也是顶有名的老牌勋贵。

  卢梦卿朝他行个叉手礼,而后道:“客人在立,主人在座,只怕有些不妥当。”

  那相公嘿然冷笑,坐着纹丝不动,只一掌拍在面前案上:“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卢梦卿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在下并非长平侯府出身,是以幼仁公大可不必抬出辈分来压制我。”

  卢幼仁勃然大怒:“你都知道我是谁,还敢说不是长平侯府的后代?!”

  九九及时地插入进来:“这可说不着啊。”

  她说:“我也知道你是谁,这能证明我也是卢家的后代吗?完全说不着啊!”

  卢梦卿淡定道:“正确的,精准的,让人无法反驳的。”

  卢幼仁:“……”

  祖有德呵呵一笑,开始和稀泥:“只是探讨嘛,探讨。”

  又示意来客们:“请坐,请坐。”

  几人依次朝他点点头,坐了下去。

  祖有德迅速切入正题,瞧瞧卢梦卿,再瞧瞧九九,说:“据你们说,你们是从后世来的,一位是时任的中书令,一位是时任的京兆少尹?”

  卢梦卿道:“不错。”

  宰相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祖有德又开始慈祥地呵呵,同时问:“可有告身与金印?”

  卢梦卿便从袖子里取出来。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个侍从,默不作声地去接了,而后呈送到宰相们面前去。

  八人挨着传阅了一遍,还有人戴上老花镜,跟早就备好的印鉴对比。

  众人的神色因而愈发惊疑不定起来。

  卢梦卿语气平和:“不要搞这些花架子来糊弄我,直接拿去验看吧,我知道,禁中是有办法检验宰相金印真假的。”

  有位宰相悄悄同身边那位说:“他知道……倒真是有些可信了。”

  旁边那位说:“也未必不是从别处听来的。”

  又问他:“你是多少岁中的进士,履任过几次地方,才做到中书令的?”

  卢梦卿如实道:“我没有考过科举,六岁以朝天郎身份入宫为皇子伴读,履任地方三次十一载,入京先为工部侍郎,后任礼部尚书,最后升为中书令的……”

  “你是朝天郎出身?”

  有位宰相说:“且赋诗一首来听一听。”

  卢梦卿瞧了他一眼,随口道:“秋云久无雨,江燕社犹飞。却笑舟中客,今年未得归。帆翅初张处,云鹏怒翼同。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众人为之大奇。

  却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说不定是他抄了别人的诗……”

  卢梦卿忍不住撇了撇嘴,叫他:“丁相公,是丁相公不是?”

  他说:“相公以书法见长于世,我见过你的画像,还临过你的帖子……”

  丁相公嗤笑一声:“这也不能证明你真的就是后世的宰相!”

  “我有证据。”

  卢梦卿说:“你曾经给卢相公写信,给你的老来子走后门,信的末尾嘱咐他阅后即焚,可是卢相公实在喜欢你的字,没有照办,而是偷偷留下了,我看过那张条子!”

  短短几句话,炸得两位相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丁相公对着卢相公怒目而视:“你?!”

  卢相公狼狈又恼火,对着卢梦卿怒目而视:“你还说你不是长平侯府出身!”

  “还需要再说点别的佐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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