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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补上的那张出自一人手笔。”
九九点了点头,此时金吾卫率未到,她也没急着点人出来,忽的想起一事,遂起身往门外去,眯着眼睛瞧过之后,精准地点了几个人过来。
“你们……对,就是你们。”
几个差役神色不安地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少尹……”
九九很和气地问他们:“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还主动给提醒了一下:“就在那边儿,当时就是我来问你们魏家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领到抓捕到了贼人的八十两赏银。那时候你们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几个差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慌忙跪地请罪:“少尹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
九九觑着他们,笑了一笑,倒是没有做什么。
小庄坐在旁边开始写魏家案的结案数,木棉协同李九娘和李十七一起,叫人将京兆府近一年来收到的状纸搬过来。
卢梦卿就近坐下,将那些沾着灰尘的状纸一份份展开,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而后将其搁置到一边。
相较之下,九九反倒成了清闲的那个人。
侍从送了茶来,她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啜饮。
祖相公瞧瞧其余人,再瞧瞧九九,心下忐忑。
袁少尹的视线同他对上,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然而细看之下,那苦涩之下,又好像隐约有根名为希望的新芽。
金吾卫来得很快,率队的是左文敬。
他脸上尤且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再看府衙里不见京兆尹,两位少尹也抄着手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儿,而九九和卢梦卿却大大方方地坐在这儿,甚至于还有位朝廷相公陪着,心下不免惊骇。
九九动作特别明显地扭头看了祖相公一眼。
祖相公暗叹口气,自觉是个冤种,不得不任劳任怨地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同左文敬示意卢梦卿道:“这位是中书省的卢相公。”
左文敬:“……”
左文敬先前看到那份传唤公文,心里边便已经有所预感,然而此时此刻真的见到,仍旧为此震颤不已。
忽然间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说他是宰相,这也就罢了,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个疯子,可关键是朝廷居然真的承认了他!
真是世所罕见的离奇之事!
左文敬惊愕不已,动作上倒不迟疑,当下抱拳行礼:“卢相公!”
祖相公又给他示意九九:“这位是京兆府的乔少尹。”
京兆府少尹是从四品的官衔,金吾卫中郎将也是从四品,九九起身,两人相对行了个平辈礼节。
九九笑吟吟地瞧着他,道:“这事儿来得古怪,我先前就猜度着,金吾卫即便有人来,便也是你了。”
左文敬深深地看着她,神色当中有些担忧。
九九便问他:“中郎将带了多少人来?”
左文敬正色道:“两队,共计六十人。”
“很好,”九九又问他:“这六十人里边,有没有品行不端,亦或者是你信不过的人?”
左文敬听得怔了一下,那边祖相公紧跟着干咳了起来。
九九就从袖子里取出了先前天子给她开的那张条子,拎着到祖相公面前去,叫他瞧:“我这儿有个治咳嗽的良方,相公赶紧瞧瞧吧!”
祖相公看了一眼,咳疾便立竿见影地好了。
九九又拿去给左文敬瞧,只是还没到他跟前,就听他说:“不必了。”
九九略有些诧异,左文敬定定地看着她,一字字道:“乔少尹,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九九看着他,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左文敬说:“我知道。”
四目相对,九九的眸子是柔和的,左文敬的目光是坚毅的,其中没有多少男女之间的情谊,更多的是相同的志向和诉求。
肝胆相照。
九九由衷地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她轻看了对方。
左文敬铿锵有力道:“乔少尹,若有驱使,但请直言!”
九九便省略了一切的解释和废话,开门见山道:“把这六十人里不堪用的剔出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不堪用——这六十人不够,再去传唤六十人来!”
……
这一日,东都城的百姓都听见了鼓声。
连绵不绝的鼓声。
九九令人在外敲击京兆府门外的登闻鼓三百下,而后开衙公审魏家灭门案。
被公孙宴一剑刮掉了发顶的京兆尹头戴幞头,脸色苍白地坐在底下旁听。
左文敬、祖相公乃至于袁、赵两位少尹自然也在。
潮水一般或麻木或鲜活或无动于衷的眼神当中,小庄身着京兆府的吏员服制,扬声诵读最开始的那份魏家灭门案文书,结束之后,又高声将昨日之事公之于众。
九九便叫人抬了昨日被袁少尹下令杖责了的耆长来,问他:“你说魏家妇曲三娘与贼人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