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九应了:“好!”
舒世松便将带来的人分成组,叫去外边接收状纸,依据案件的性质,分门别类地汇总起来。
不多时,夏太常与朱宣、梁鹤庭便到了。
祖相公起身,向这位曾经做过宰相的前辈行后辈礼:“夏兄。”
夏太常呵呵一笑,神态谦和,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敢叫相公给我行礼?”
一边说着,一边从祖相公屁股底下拉了把椅子出来,自己坐了。
祖相公:“……”
祖相公觉得自己活得好像是个冤种。
再一扭头,把京兆尹原先坐的那把椅子拽到自己屁股底下,旁若无人地坐了下去。
京兆尹:“……”
……
夏太常与朱宣、梁鹤庭之后,毗邻京兆府的高轩窗前,从透明的空气中浮现出两道深紫色的影子来。
在这二人身后的茶桌旁,坐着一个着布衣的年轻郎君,身形单薄,稍显忧郁,身上仿佛还带着一些长途跋涉后的尘土气息。
裴熙春看着那将可容纳九辆马车并行的宽阔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的人流,目光惊诧,震撼不已。
他由衷地说:“我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会是破命之人了。”
立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神情平静,目光从容,两手抄在宽大的衣袖里,只有语气中含着一点喟叹的意味:“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裴熙春赞同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有些头疼:“老师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东都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出来。”
他语气里带了点埋怨:“南派那边虎视眈眈,我们的内部却还在分裂,事情到了这等地步,老师都不肯露面来主持大局……”
末了,又有些庆幸:“好在师兄你回来了。”
姬绰,也就是裴熙春的师兄听得微微一笑,而后说:“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说话间,他偏一下头,看向对面的高楼。
一只手从里边将窗户推开,账房太太和她的弟弟瞧着对面的北派同仁,客气地点了下头。
姬绰与裴熙春一道还礼。
这时候,账房太太也瞧见了他们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她神色一凛,有些讶异,再一思忖,复又释然了:“原来神兽白泽也到东都城来了,莫非是受定国公所托?”
白应站起身来,应了声:“不错。”
他本不是爱说话的人,只是此时此刻瞧一眼楼下拥堵的人流,竟也多说了一句:“姬绰,看起来,有人要走在我们前边了……”
……
九九叫舒世松领着弘文馆的学生们去核对收拢源源不断递过来的状纸。
九九叫荣学士负责统筹账目,核对赔款和众人的出勤补贴。
九九叫朱宣协同夏太常的几位弟子,往京兆狱去核对入狱之人的罪名和涉案经过。
九九叫梁鹤庭带着人去清查京兆府积压的卷宗。
而她和她麾下的吏员们,则根据两边整合出来的讯息,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有人来控告英国公府的人强夺良家女子为妾,以此占据了对方家中祖传的米庄,老管事替小姐来京兆府伸冤,结果挨了二十杖,抬回去没多久,人就死了。
舒世松问九九:“乔少尹,您看这案子该怎么办?”
许多双眼睛默不作声地看了过来——他们知道,九九是英国公的义妹。
九九先问:“来告状的是什么人?”
那人约莫十七八岁,身量不高,手掌粗大,被领到台上来,擦一把眼泪,说:“我原是街上的乞儿,老管事心慈,收养了我,后来又进方家去做了伙计……”
九九又问:“可有人证物证?”
那人带着哭腔,说:“我们小娘子还活着啊!”
略微一顿,又百般凄楚地道:“他们不敢来告,怕这阵风过去了,京兆府和英国公府轮着收拾他们,我不怕,死就死吧,不过是一条烂命!”
九九点点头,又问他:“是英国公府的谁?”
那人楞了一下。
舒世松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催促一句:“赶紧说呀!”
那人回过神来,赶忙道:“我只知道他在英国公府行四,都管他叫裴四爷!”
九九就叫小庄和舒世松:“你们俩带上人,往英国公府去走一趟。”
“小庄同英国公说说这事儿,提了裴四过来。”
“世松,你去见方小娘子,若是可以,带着她一起过来,她要是不方便出面,手写状纸也可以……”
小庄与舒世松俱都应了。
雷有琴在旁听得恻然。
英国公今年都望七十了,裴四爷是他的弟弟,六十来岁总也是有的……
如若这案子是真的,方小娘子是方家独女,必然是受父母疼爱的,青春妙年,被夺走了家产,还被迫给一个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