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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里砍过很多个显要人物的脑袋,她也知道,在九九面前,只能说软话,不能硬碰硬。
所以此时此刻,她按捺住五脏六腑里涌动着的疲惫,有气无力地道:“我已经跟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说过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纪氏夫人曾经以为她跟万沛霖之间是有过真心实意的,他相貌出挑,又有能力,身边也没有妾侍,作为丈夫,她觉得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是以当知道万沛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这么毫不怜惜地抛弃了她和几个孩子,她才会觉得痛苦,觉得喘不上气来!
这是一个精神上的巨大的伤疤,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一次次地将它揭开,好容易就要结痂的时候,九九又把它揭开了……
九九听得摇头:“我不是为了万沛霖的事情,才传你过来的。”
纪氏夫人脸上因这话而浮现出一抹疑惑来。
九九很平静地注视着她,叫木棉把羊三姐等人的状纸拿给她看。
纪氏夫人已经认不出木棉来了。
后者变得太多太多了。
而且……
依照她的身份,有什么必要去记住一个小小的婢女呢。
纪氏夫人低头看了眼手里边的那摞状纸,起初有些怔楞,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她一扭头,看一眼立在堂中,眼眶泛红,含恨盯着她的羊三姐,末了,又随意地瞟了一眼羊三姐身后同样神情,同样含恨盯着她的其余人。
纪氏夫人觉得很滑稽:“这算什么?”
她晃一下手里边那一摞状纸,不能理解:“要审判我吗?”
“你们可真是道貌岸然啊!”
纪氏夫人一甩手,手里的状纸蝴蝶一般纷飞出去。
与此同时,她冷笑出声:“事到如今,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打死了几个婢女小厮吗?”
“你睁开眼睛看看,伸长耳朵听听,满东都那么多人家,谁家里没有打死过人?!”
九九就叫木棉:“给她拿纸笔来。”
木棉应了一声,很快便取了来。
九九转向纪氏夫人,徐徐的,一字字道:“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打死过人的那些人家一起写下来,我会去找他们的。”
纪氏夫人握着那支毛笔,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九九声音毫无起伏地说:“纪氏,你可以动笔写了。”
“真是荒唐透顶!”
纪氏夫人将那支笔丢到地上,怫然道:“我凭什么要写!”
九九便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说完,她摆一下头,端起了旁边的茶盏:“上刑。”
纪氏夫人脸色顿变,厉声道:“你敢,我乃是宰相夫人!”
“哈哈哈,”九九啜一口茶,灿然一笑:“堵上宰相夫人的嘴,上刑!”
万道惠在外吃了一惊,神色骇然,尖声道:“樊九九,你怎么能动用私刑?!”
九九瞟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跟她解释:“第一,这不是私刑,是公刑,犯人死鸭子嘴硬,动刑完全正常。”
“第二,”九九微微一笑:“谁告诉你我要跟你讲理了?你们跟我讲过理吗?”
万道惠脸色愤恨,眼眶里盛满了惊惧和委屈,便待言语——
“叫?!”
九九冷笑了一声:“再叫,把你抓进来一起收拾!”
万道惠看一眼被按倒的纪氏夫人,满面急色,恨恨地盯着她,神色怨毒,到底没敢再出声。
……
九九觉得,或许可以将夹棍加入到医疗器材当中去。
就这么一上身,马上就治好了纪氏夫人的失忆症!
她全都想起来啦!
九九有条不紊地等她写完。
九九叫舒世松用纪氏夫人写下的诸多条目去核对已存但是未办理的那些案子,稍后再去刑部和大理寺校对一次。
九九问纪氏夫人:“也就是说,你对羊三姐等人状纸当中所控诉的事情供认不讳?”
纪氏夫人跌坐在地,冷汗打湿了滑落下来的鬓发。
痛苦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咬住了她。
她知道,这个人真的敢杀她!
纪氏夫人胆怯了,也退缩了。
她迟疑着低下头,慢慢地说:“很多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曲妈妈做的……”
九九便问她:“是很多事情,还是所有事情?”
纪氏夫人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抬起头来,硬着头皮说:“所有事情。”
耍赖是吧?
九九盯着她,微微一笑,而后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