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怕苦

  十三猛地抬起头看他,瞪圆了眼睛,满脸惊讶和恐慌:“没有!奴婢绝无任何异心!”

  晏沉表情未变,说起这些时倒像个在与家里妹妹说笑的兄长,但细看会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冷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谢濯玉长得确实好看,你也觉得他人好,那喜欢上他也实属正常,怎么是异心呢。”

  十三连连摇头,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奴婢不会对主子有僭越之心,绝无半点男女之心!”

  “哦?”晏沉眯着眼看她,“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

  话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我没有撒谎!”十三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威胁,急得都忘记了自称。

  她心里又急又慌,后背冷汗直出,说话音量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奴婢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喊出这话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那人张扬的笑好像就在眼前。

  “哦,是么?”晏沉好像仍是不信。

  十三抬手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表情看上去有几分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还是老实坦白:“奴婢喜欢的人……是个女子。”

  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女子”二字含糊得让人难以听清,却没有逃过晏沉的耳朵。

  晏沉眼中露出些许讶异,却又很快消失,只是脸色柔和些许。

  他起身走到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拿了杯子,慢悠悠地倒茶。

  倒完一看,晏沉要拿茶杯的动作顿住了。

  那茶水没有半点热气,颜色浑浊,别说隔夜茶,都不知道是几日前的了。

  他伸出的手落下,随意地搭在桌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明明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却让人紧张起来。

  十三看着那茶水心头一跳,当下就要拎起茶壶出去接热水泡壶新茶,想了想又觉茶具也该清洗一番。

  她端着茶具刚走了两步还未到门边,却听见晏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别瞧着谢濯玉好像好说话,他可是个没心肝的人,捂不热的。所以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心,别犯蠢。”他顿了顿,是警告的口吻,但语气又有几分嘲弄,“有些蠢事做了,可是要丢命的。”

  十三身体一僵,缓慢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十七端着盛了药的托盘回来时就见室内点了一盏烛火,十三站在桌边认真地烹茶,而君上撑着头闭目养神。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更轻了几分,像鹌鹑似的低着头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下。

  托盘上摆了不少东西,冒着热气的药碗、小瓷勺子、涂抹膏药用的银签……各种东西将托盘摆得满满当当,却也摆得整齐。

  晏沉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重新阖眼,兴致缺缺道:“给你主子灌下去吧。”

  十三闻声抬头看了十七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过来倒茶,自己则轻轻地捧起药碗拿了瓷勺,走到谢濯玉床边跪坐下去。

  看着鼓起一团的被子,十三无声地心里叹了声气,硬着头皮开口唤道:“公子,醒一醒,药来了。”

  谢濯玉虽没有清醒,但被司钧的诊断过程折腾了一会,到底比一开始多了几分意识。

  十三等了半晌,才见被子轻轻动了一下,然后谢濯玉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在看清谢濯玉烧得通红的脸时,十三恍惚了一下,捏着瓷勺柄慢慢舀药的手都顿了一下。

  都说病容憔悴,可怎么会有人连生病也好看得不像话呢……果然也是老天偏爱么。

  她垂下眼睛不敢多看,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谢濯玉唇边。

  谢濯玉嘴唇抵上瓷勺,将那一小勺药喝了下去,闭着眼的样子看着就乖。

  ——然而只是看着乖而已。

  在咽下那口汤药后,他就别过头去,背对着十三,一幅拒绝配合的样子。

  “公子,这还有一碗呢。”十三看着碗里那根本看不出有减少的汤药,表情有点无措。

  然而谢濯玉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十三捧着药碗,正要发愁,刚刚还闭着眼打盹的晏沉已经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重新在床沿坐下。

  他眉头微皱,向十三伸出手:“碗给我。”

  十三小心地把碗放到他的手上,脸上写满担忧。

  她可还记得刚刚君上说的那个“灌”字,生怕他掐着主子下巴就将药硬灌下去。

  晏沉握住勺柄,刚要动作却又想起什么,斜眼看了一下跪坐在一边的十三,不客气地下令:“你们两个都出去,在门外等着。”

  十三只好站起来,拉着十七快步离开房间。

  回首关门时,十三因为担心,大着胆子偷偷望了一眼,却见床上君上舀了一勺药,低着头凑近,看着是在轻轻吹气。

  在暖黄的烛火照耀下,晏沉锋利的脸部线条都柔软了几分。

  即使眉头微皱,也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十三不敢再看,慌乱地合上门。

  她动作太急导致有点没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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