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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此话,你别不爱听。这应付女人,比公务麻烦得许多,在淮安你能牛刀小试,错了也能拨乱反正,这女人要是哄不好,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后宅不稳,则前朝不宁,这道理为父从小教你啊。赶明儿,就把那个小娘子带回来,先让她做妾,如果你想娶,你母妃那里我去说,又不是不能抬成正室。”

  谢律郁丧地推开他,“我自己也不知。”

  谢玉琅愣了个神儿:“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自己也不知’?”

  “给我一点时间。”

  谢律这话也不知是冲淮安王说的,还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对远在天边的卿卿说的。

  “我还没弄明白,我到底是想让她做我的什么。”

  今夜卿卿离去时,谢律心里烦闷如绞,但情知今夜卿卿正在气头上,她就算面前被他追上了,拦下了,她也不会同他回来。

  谢律是头次遇上这么棘手的事,但他徒步而行,在回来的路上时已差不多想清楚,这件事的症结恐怕还不在卿卿身上,而在他自己身上。

  卿卿喜欢修严,憎恶谢律,她的好恶如清水般见底。

  而他这种习惯了掩盖心绪,用假面示人的人,唱了多年的戏,却窥不破戏中人的心。

  “儿啊,你说这话就有点渣了……”

  谢玉琅深表担忧,自己这个绝世大情种的儿子,怎么能是个对感情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人渣?

  “……”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发现狗男人的火葬场有两次,这是第一次。不过这种事毕竟还是可以原谅,狗男人还能想点办法,后面那次就直接疯了,差点扬灰。

  ? 第 26 章

  当时卿卿随元洛车马走时, 菱歌一头雾水,随即询问淑娘,她和卿卿是不是瞒着自己什么事。

  原本菱歌是后来的, 一开始也不指望淑娘和卿卿对自己推心置腹, 但相处日久, 她在夹缬店很出了一把子力气, 现在再瞒着菱歌,也有些不厚道。

  淑娘便把卿卿和修严以及谢律的纠葛说了,谁知菱歌一听这话,当即恼怒:“为何不及早对我说?”

  淑娘一愣, 菱歌双拳紧握, 义愤填膺道:“谢姓世子, 名律字修严, 在淮安可早不是什么秘密了,稍微打听点儿都能打听到!”

  淑娘呆呆道:“啊?还有这事儿?那你之前不也没说么?”

  菱歌懊恼无比:“那个修严说自己是双凫楼的鸭子, 我就没往这处想, 我心想堂堂的世子,怎么可能跟双凫楼扯上一点半点关系,何况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又不知凡几,谁知道他的‘修严’是哪两个字。但是,你们要是早告诉我世子对卿卿几番捉弄的事儿, 我们就顺藤摸瓜找着了,何须等到现在,一会儿卿卿娘子回来, 定然很伤心。”

  “说的也是。”

  淑娘默默地叹息。卿卿娘子命苦, 那世子这般戏弄于人, 可见没半分真情, 充其量不过是哄着卿卿成外室,想要时召见那么一下,不想要时,便权当没那么个人。

  夜深人定时,卿卿回来了,她衣衫褴褛,满身红痕,发髻也被扯落了半边,如云的发丝披在脸颊一侧,月光下檐角的纸糊的灯笼一照,瞥见卿卿眼底两道清晰的泪痕。

  淑娘和菱歌都吃惊,异口同声:“世子欺负你了?”

  卿卿“哇”地一声哭出了声:“谢律欺负我!呜呜呜哇……”

  卿卿推门入内,趴在罗汉床上开始埋头痛哭。

  这时淑娘和菱歌才发现,卿卿竟是光着脚回来的,连鞋子飞去哪里都不见了,不论谢律如何辩驳,他一定是欺负了卿卿。

  淑娘犹疑道:“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那修严原来是……”

  “不许提他!”卿卿捶床哭泣,“往后谁也不要提他,修严死了!”

  谢律死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八成是娘子说胡话,是她心里的那个修严死了。

  双凫楼鸭魁修严,死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卿卿心中,风光大葬。

  卿卿哀哀哭着,心情难过绝望的时候,是不会管哭得好不好看的,卿卿涕泗横流,脸蛋上、衣袖上到处都是,模样凄惨又可怜,还有几分好笑。

  淑娘特别不厚道地想起一件事来:“那个修……我是说世子,他之前临走时,把咱们红柿居的世子都摘下来封好了,现在还藏在地窖里,卿卿娘子,要不……”

  要不就赶紧拿出去卖了?免得一看到那些柿子,总免不得想起某位世子。

  一说起这事儿,卿卿才想起,自己房里还放着谢律狗贼的种种物件。

  她啪嗒一声利落地从床榻上惊坐起,麻溜儿地下榻,从自己帐帷中拖出了昔日给“修严”置办的行头,那些衣物都是花了不少钱的,卿卿哗啦啦从帐幔里拖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径直用手薅了,一把扔到屋外头。

  连同修严平日里的用笔墨、纸张,他挂在帘钩上的香囊,配在笔架上的垂络,甚至那盒没用完的澡豆,卿卿全薅出来扔在屋外头。最后一把火点燃了,将这些东西,少了个精光不剩。

  卿卿和淑娘、菱歌站在火堆前,看着火焰将昔日种种吞没干净,卿卿脸颊上的泪终于停了。

  直至剩下一地灰烬,卿卿面无表情地转过眸,只是嗓音还哭得哑哑的:“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他从未出现过,明天起,我们继续卖我们的夹缬,迟早将那一百缗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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