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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律的手背上已留下了一圈血洞,牙印深深,深刻入骨。

  卿卿眼中的情意消失殆尽,她站起身,冷漠地看向他。

  “谢律,这是你欠我的。”

  剜心割肉的债,今日被当做筹码送出的债,这是谢律欠她的。

  她本该一剑杀了他,是她本领不济,下不来手。

  “我错看了你,错信了你,今天我被你这样欺负,这样抛弃,是我自己有眼无珠,错拿鱼目当珍珠。你的承诺都是放屁,什么娶我为妻,什么会补偿我,哈哈哈哈!怪我太蠢!”

  卿卿踉跄着,擦掉脸上最后的泪水,跌跌撞撞地朝着树林外走出去。

  背影单薄得,就像一片枯死树梢的秋叶,一阵风一卷,便已零落污淖之中,被践踏成泥。

  作者有话说:

  谢狗支棱不起来了。

  ? 第 39 章

  离席已久的谢世子和他身旁的外室再一次出现在国宴上, 众人銥嬅惊觉,陈国世子神情有几分紧绷,而在他一旁的貌美外室, 却面含微笑, 灿若春水桃花, 依依伴在世子身侧。

  这女子一举一动都有窈窕艳城郭的美艳清雅, 的确是罕有的兼具江南风情和北国华艳的绝色,难怪方既白沉迷美色,竟肯出两城来换。

  不过没有人怀疑方既白签署国书的分量,如今魏国小皇帝年幼, 朝政大权把控在姓方的手里, 官昱对方既白十分倚重, 几乎言听计从, 更尊其为师,方既白一言既出, 说予以两城, 便是一诺千金。

  谢律再一次落座,似乎试图拗过方才的话题,着人另起歌舞。

  舞女身姿袅娜登上云台,靡靡歌喉间,衣袂飘飘, 宛如春日丽云舒卷,洵美无双。

  但方既白的眸光仍未有一刻离开过卿卿的身影,每一场舞乐中间都有间隔, 伶人会更换曲目的乐牌, 直至舞乐作罢, 更迭乐牌之际, 方既白切中机会,旧事重提,再一次扬声说给在场所有人听:“世子,我向你以两城,换佳人一人的提议,你尚未给我答复,若是准允,请让那美人过来,若是不允,好叫方某死心!”

  他拉长的嗓,伴随着说话间溢出的咳嗽,不轻不重地,掠过双柳宴上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提振精神,宛如看戏一般地瞥眸向谢世子。还不死心,说明这方既白是动真格儿的,今儿这美人,他是势在必得。

  两城都献祭出来了,谢律应当不至于昏了头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

  谢律举肘,杯杓停在唇畔,闻言一顿,就在一片吃惊地探寻而来的瞩目中,谢律欢颜微笑,缓缓道:“可。”

  卿卿眼中两行泪水冲刷而下,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颤抖,双手在袖口中攥成了拳。

  众人的恭喜和道贺,落在卿卿的耳中,犹如一刀一刀的剜剐,陌生的疼痛沿着经络窜入胸口那片最柔弱的地方。

  这大约,才是真正的凌迟之刑吧。

  谢律并未看一眼卿卿,他沉声又道:“不过,卿卿亦吾所爱,使君得卿卿,万望怜惜。”

  方既白大笑,回以举酒敬祝:“自然!”

  一桩生意,就此达成。

  卿卿成了被谢律赠出去的一枚弃子,他用她一个弱女子,换取了霸、雾两城。

  可以,很好。

  方既白冲卿卿招手:“美人,过来我怀中。”

  卿卿终于睁开眼,她近乎木胎泥塑一般僵硬着背,转向谢律对侧的方既白。

  看起来这美人似乎心怀幽怨呐,这好戏好似还未结束。

  渝国一行人摩拳擦掌,虽忌惮谢律得了两城,可若能在此欣赏到陈国世子谢律的一出风月好戏,却也可以说不虚此行。

  只见卿卿在人群凝视之中,向着方既白所在的方向盈盈然拜伏,之后她便缓缓跪坐起身,向着一旁的谢律,清澈的嗓音吐出几个字:“世子,可否借匕首一用。”

  谢律不明就里,依然吩咐身旁卫笈,递给了卿卿一把装饰璎珞的匕首,卿卿持有匕首,拔刀出鞘。

  寒光闪过美人被泪水浸湿的苍白面容,一瞬间就连朱友容都屏住了呼吸,方既白更是蹙眉,这个美人似乎……是要自尽?

  对了,方才那美人去寻过谢律,莫非两人就此事达成了某种共识?

  对了,那方既白也只说要卿卿,可没说是要活的还是死的啊!

  如果卿卿真的挥刀横尸在此处,那么陈国既得了两城,谢律也并不会因此被折辱颜面,反倒卿卿一番有情有义地自尽,更能体现出她和谢律恩爱缠绵,是一段佳话。

  这……

  可卿卿并不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将匕首割向自己的雪颈,她挥动匕首,只是将自己的乌丝从发鬓之中分出一绺,随后,那削铁如泥的匕首便吹毛短发,将卿卿分出的这一绺长发从中断裂。

  卿卿抛了匕首在谢律身前的案桌上,掷地有声。

  她手握断发,长身而起,泪痕已干,花妆已残,卿卿将这一缕承载了无数情丝的青丝,犹如舍却一粒灰尘,轻盈地反掌,任由发丝飘坠在地。

  卿卿笑容痴狂,她诡异的笑声,充斥着酸楚、痛心、悲凉和绝望,冬日的风好像更冷了一些,吹在人身上,多少有点儿不寒而栗的。

  萧子胥也不禁皱了脸,一副不愿再看的模样。

  卿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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