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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既白方长舒了口气,低头将被美人惹乱的盘扣锁紧,方才那一番撩拨,腰腹之下竟可耻地起了反应,他平复着呼吸,默念了数遍《清心经》。

  睁开眼时,方既白哑然失笑,当年小公主被抱走之时,才那么一丁点大,他还是抱过她的……

  下了一夜的雨在黎明前夕终于停了,驿馆内雨打花落,清晨一大早,一轮红日露出了头,卿卿在院子里等候,衣袂上都沾惹了露珠。

  她在等方既白起床,方既白推门出来时,看到她头发丝上都是水痕,语气不禁重了几分:“卿卿,你不可如此待我。”

  卿卿没明白他的意思,方既白已经握住了她的柔荑,“我们上路。”

  车马早已备好,方既白将卿卿送上车,便着魏国军队启程,北上回国。

  车里摇晃得厉害,卿卿坐立不安,几度恶心欲呕,方既白本该敲车让车马走得慢些,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卿卿知道他急着赶路,约莫也是怕陈国人在他们渡川之前先拿下霸州和雾州,之后又反悔撕毁盟约暗中阻截他们。

  不过卿卿想他大概是多虑了,谢律既已不要她了,当然不可能再追来。

  白日赶路,晚间,方既白命令将士就地安营扎寨休憩,夜里帐篷外燃起篝火,跳动的火苗为帐篷内带来一些暖意,有了方既白吩咐,将士烧的热水都先给卿卿用,卿卿风尘仆仆的有些受不住,便在帐篷里先擦洗了一番长发,但头发湿漉漉的不能入眠,卿卿想到外边烤火,将头发烘干。

  正来到篝火旁,卿卿歪着头坐了下来,用干毛巾包裹着的头发靠近火源,一面烤火一面擦拭。

  “公主。”

  身后方既白突然来到她面前,屈膝行礼,竟当着她的面,向她稽首叩拜,如此大礼,卿卿吓呆了,可是他口中唤她的那两个字,更让卿卿感到无比震惊:“你,你叫我什么?”

  方既白跪地不起,连同他之后,所有魏国的将士,都和下饺子一样向卿卿跪地叩首。

  卿卿这一辈子从未被人行过如此大礼,她慌乱地从老枯木断根上跳了起来。

  方既白道:“公主是我大魏长公主,凤华无双,方既白早该在国宴上便对公主行这大礼,但当时身在淮安,不能暴露,是以当时委屈公主,以姬妾身份随臣回国。公主放心,待回到魏国之后,臣等会宣称卿卿已经死去,公主将恢复身份。”

  卿卿脑中一团乱麻,用了好半晌,才确认,方既白说自己是,公主。

  魏国只有一个公主,昭阳公主。

  在地下黑市时,那个麻子脸曾经告诉谢律,当今魏国公主是假冒的,真公主早在官沧海刺杀季术之乱中被抱走,辗转流离,不知到了何处。难道,就是她吗?

  卿卿无比震惊:“你,你为什么这样说,你有凭证么?”

  方既白叉着双手,仰脸看向卿卿:“公主有所不知,臣此次前来陈国,皆是因为得到了一副公主小像,为此亲自前来陈国查探,在得见公主玉容的那一刹那,臣的心中已经再无怀疑,公主,就是我大魏的长公主官卿!”

  卿卿还是不敢相信:“你,你把我说糊涂了,我叫卿卿啊……”

  方既白从头解释说来:“公主被抱走以后,老魏王深信公主未死,虽迫于无奈从外边抱回了一个女孩儿充作假公主,其实多年以来从未放弃派人暗访,也是在今年,一个暗哨在陈国的一间夹缬店见到了公主,当时予以回复说与陛下生得有几分相似,臣便让她将公主的容貌画下来寄回许都,在看到公主画像之时,臣心中便有了六七成把握,这才向陛下请命动身南下。”

  卿卿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依然保持睖睁的姿态,动也未曾动。

  “然而当时,我们得知公主已经成了谢律的外室,若是强行带走公主,在陈国的地盘上,我们并没有把握。因此,臣便向陛下请求,将霸州和雾州两郡的处置权交给臣,让臣在国宴之上相机行事。”

  就算卿卿没有出现在国宴上,方既白也会另寻机会,趁机见上卿卿一面,确认其身份,再开口向谢律索要。

  “公主的耳朵,有一朵红色海棠花,这是公主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痕迹。臣在见到公主第一眼,看到公主这张肖似陛下和太后和脸,便已经十分确定,卿卿,你的确就是我魏国走失多年的长公主!”

  方既白言之凿凿,深信莫名。

  卿卿并不知道方既白是何来的自信,她怔怔地听完,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端:“你们真的确定是我吗?我叫官卿……么?”

  方既白再一次颔首:“臣已派人暗中拷问过这些年来收容公主的那个猎户,并顺藤摸瓜得到了一些线索,他说,当年他找到公主时,公主随身的有一根金钗,钗上刻有‘卿’字,这才为公主取名卿卿,至于那枚金钗,已经被姓姜的那个猎户典当置钱,下落无寻了。这种种线索,都足以证明,卿卿的确是我大魏公主无疑。”

  昏头转向间,卿卿成了魏国的公主,她看着密密麻麻跪了满地的魏国将士,此刻身体还如在云端。

  怎么会?

  这么多年,她待在陈国的一个小山村里,在姜家日复一日地被磋磨,当她离开姜家时,竟然是被卖给了陈家,为陈慎之冲喜,冲喜又失败了,她的人生峰回路转开始向好,然而又在这时候,她遇见了命里的魔煞,再一次搅乱了她的人生。

  直至此刻,魏国为了找回公主,从谢律手中将她换了回来。

  她这一步一步,全是被人推动着走来。

  火苗跳动间,卿卿望向方既白的脸,嘴唇扯了一下。

  虽然没有人在意过卿卿的想法,也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回国,但——

  如果这是真的,魏国才是她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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