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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畏畏缩缩的陈谢。被人家驳了婚约,即便找到了真昭阳公主,也断不会再回去腆脸求和。

  渡过淮水之后的每一日都可以走得不急不缓,卿卿又被确诊有孕,不可再受颠簸,赶路自然愈加小心,这一路直至过了年节,到开春,冰河解冻的时节,这行魏国的车马才终于抵达许都。

  抵达时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方既白在昭阳府外便已止步,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卿卿送了进去。

  其后不久,当他要转身离去之际,推开车门,霍然撞见一道身影,丹橘色抹胸长裙绣着层层叠叠的缠枝海棠,腰封官绿掐金纻丝宫绦,眉眼妩媚绚烂,宛若一道轻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明亮的眸子轻轻闪烁。

  “……”

  方既白无奈地道了一声:“下来。”

  当了十几年的假公主了,为了不露馅儿,罗如织一直深居简出,连探亲都极少。好不容易真官卿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松活筋骨,好好地和这个平素里甩了他无数冷脸子的方相公算算账了。

  罗如织摩拳擦掌,从马车里一跃而出,正是玉燕投怀,方既白不得不接住她,然而过于瘦弱的身体,让他支撑不起这重量,顷刻间便溢出了连连的咳嗽声,罗如织靠在方既白怀中,被他警告着退下,可她偏不:“是不是我如今的命令对你不好使了,你不听我的话了?”

  方既白淡淡一嗤,随手将她抛开,为了不跌倒在地,罗如织只好自己扭腰翻身,臂膀支撑车辕,可是,她很不甘心,美眸如利刃般盯着他。

  果然,官卿回来了,官卿一回来,她就再也不是公主,不是公主了,方既白何必假惺惺地听她的话?

  她溜下车辕便往公主府里走,方既白叫住她:“回来。”

  罗如织没停,方既白皱眉道:“你作甚么?”

  罗如织哼了哼:“不做什么,我就看看她有多美,能让陈国世子和我们方相公都另眼相待!”

  知晓罗如织的恶性,她若是看谁不顺眼,便粗蛮无礼至极,抽鞭子赐刑杖,再不济也要给人下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方既白想到卿卿单纯和善,只怕会着了她的魔道,因此不肯放人进去,“来人,将她拿下。”

  “我看谁敢!”

  罗如织尖锐地叱责。

  左右的确忌惮公主往日的威风,逡巡不敢近,方既白沉着脸色再度冷口命令:“拿下!押送回罗府,若是国公不能管教自己的女儿,方某有义务服其劳。”

  罗家的女郎,就算不是公主了,那也是许都城中数一数二的显贵,纵然有相公开口,士兵还是不敢真动刀兵,“礼貌”地将罗如织请上了车。

  罗如织不敢不识好歹,恨恨地拿眼刀削方既白,倘若这目刀有实质,方既白约莫已经被削成了人棍。

  ……

  卿卿住进了公主府最大的房间,汉白玉雕的廊柱,青石砌成的围墙,涂满椒聊之实的香气,卧榻是垂悬丁香色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帘帷收拢于玉钩,桌案用具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透雕祥云纹髹漆一套,摞着各式名人法帖、水墨丹青。

  卿卿坐在柔软的床褥上,几乎不敢相信,这间房以后就属于自己。

  真的到魏国了,真的到公主府了,这一切,真的确认了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里听说有一朵红色的海棠标志,是她昭阳公主的标志。

  周遭静得出奇,只剩滴漏的声音,一声一声,落在卿卿的耳朵里。

  屋外偶尔有人走过,当她们路过卿卿的房门时,脚步都会放得很轻很轻,像踏在云朵上。

  卿卿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她低下头抚摸自己有了一丝膨隆的肚子。

  快四个月了,已经开始逐渐显怀,卿卿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精神愈发不济了,可是,母子之间,似乎有一种天性的感应和温暖,这个孩子在自己腹中的时日越长,卿卿已经越来越舍不得他。

  或许,就像方既白说得那样,生下来吧。

  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父亲远在陈国,是那个寡情冷血之人。因为他早就主动退了与魏国的婚约,天下人皆知,谢律嫌弃昭阳公主,嫌弃得入骨。

  当然,昭阳公主从今以后也会嫌弃谢律,看他一眼都多余!

  作者有话说:

  谢狗:孩子不是我的孩子,老婆也不是我的老婆了……

  ? 第 43 章

  昭阳公主府比别月斋还要大, 卿卿的腿脚逛不完院子,何况她现在身子重,也虚弱,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刚入府, 魏国宫里便来了太医, 为卿卿诊脉开方,珠箴立刻从库房里照方抓药,为卿卿熬伤了。

  几个太医的说辞倒是都和之前那位镇上郎中一样,卿卿伤了心肺, 沿途赶路, 水土不服, 又坏了肝肾, 肌肉劳顿,心情大喜大悲, 种种因素叠在一起, 她现在已静养为宜。

  太医庞惠是院正,他便是一群人之中的主心骨,庞惠的建议是:“公主回国,此时不宜走露风声,以免陈国有所察觉, 便暂时将养在昭阳府,对外则称玉体抱恙,不宜出行, 陛下晚间处理完政务, 便会亲自过来探视公主。”

  其实多年来“昭阳公主”为了不在人前露面, 都身体违和, 现在只是一如既往,反倒不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等过了这阵风头,公主身子养得妥了,这个孩子也约莫就要出世了。

  卿卿听从院正的建议,到傍晚,珠箴将熬好的药拿给她,她乖乖喝了,在抵达魏国之后,她肚里的这个已经不怎么闹腾她,像睡熟了似的,她好好地吃药,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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