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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没有人能体会,那两个字对世子而言意味着怎样的苦痛和眷恋。支撑着从那一段颓靡之中走出来的,不过就是:报仇。

  向渝国报仇。

  加害了卿卿的人,一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一定要被他五马分尸,才能够解恨。

  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们打听到真凶是渝国的朱勇。而朱勇最近,即将前往霸州挑起争端。

  朱友容从国宴后回到渝国,便转了性子,再也不提“天下为盟”的事,他觉得陈国和魏国早已有勾结,两城的生意就是这么来的,所以他铁了心要挑起陈魏反目成仇,引起争端。

  卫笈一行人不眠不休,终于如愿地暗中追上了朱勇的兵马,抢先一步抵达了霸州。

  今年的霸州格外冷,江南还未入冬,霸州已是漫天飞雪。

  雪原上厚重地压着一层皎洁的地被,马蹄去后,留下的蹄印用不了半个时辰便会被飞雪重新覆盖。

  从厚重的积雪里,却隐隐露出一丝不易见的苍翠。

  玄甲军全部改着白衣,蛰伏于燕岭关高岗,等着山腰下朱勇的那支队伍自投罗网。

  风雪凄紧,连卫笈这样战场上淬炼而出的硬骨头,都有几分刺骨,扛不住了,睫毛上全是碎雪,他转过眼睛偷摸又瞅了一眼世子,他的腰间挎着长弓,背后是嵌着二十余支羽箭的箭筒,毡帽、眼睫、嘴唇上全是雪粒,冻得下唇已经乌紫,眸光却冷得如守在鞘中的寒剑,锐不可当。

  朱勇的队伍遇到大雪,行程慢了许多,好在此时,他们终于来到了这条飞龙径。

  虽然是下雪时节,山里鸟兽绝迹,然而一路行来,朱勇总感到有些不对,四周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令他怀疑,一会儿可能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搅乱他的马队。

  这种担忧不是空穴来风,朱勇纵横疆场已有多年,穿梭各国,如悬崖走索,至今得以完全,正是因为这种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

  当他察觉到山谷里寂静得不对劲,并且左眼皮一直在狂跳之际,朱勇突然挥出了右臂,这是一个叫停的手势。当朱勇这样做的时候,他身后所有士兵都整体化一地停了下来,等待主将示下。

  朱勇道:“所有人,听我指令,退出这条道。”

  “是!”

  朱勇掉头要往回走出去。

  事实上他的警觉一点都没错,当他折回的时候,山岗上埋伏的人马就不会再等待他主动走进口袋阵了。

  一支羽箭破风而来,势大力沉,实非人力所发,箭镞穿刺漫天风雪,如割风之刃,尾端就擦过朱勇的双眼,从他额前的一绺碎发上刺过,那风声如铁掌般扇在自己的脸上。

  “有埋伏!”

  话音未落,箭已斜插雪地里。

  紧接着,又是一箭,快若闪电,一箭正中朱勇副将的背心,身后“嗷”地一声喊叫,朱勇回身去看时,只见副将已经倒地不起,背后胸前被箭镞贯穿,血洞里汩汩地涌动着鲜血。

  朱勇一咬牙,抬眸看去。

  雪色冷亮刺眼,高岗上一道身影如孤竹般挺拔苍劲,长风浩荡,衣袂飘拂,他手握长弓,又是张弓搭箭,一箭发出。

  ……谢律。

  朱勇咬牙,怎么会在燕岭关,遇见这尊杀神!

  谢律的箭术放眼九州都难有望其项背,曾十三岁单人独骑亲降猛虎,事迹广为流传,现在这一箭一箭连发,势在逼他下马,夺他性命。

  这羽箭招招致命,朱勇自忖谢律身在高岗占据优势,若被他将箭囊之中的箭全部射下,自己难有活命的机会,他须得先撤出飞龙径,说时迟那时快,朱勇当机立断,扯了一张肉盾过来,只听得“哇哇哇”惨叫,肉盾连中三元,鲜血喷射。

  甚至那箭镞穿胸而过,尤能以其锋利,直抵他心肺两间。

  “……”

  风吹,雪纷纷扬扬弥漫了整片天地,模糊了人全部视线。

  卫笈眼尖:“世子,朱勇想逃。”

  谢律眼眸暗沉。

  不,他逃不掉。

  “世子!”

  一个瞬息的功夫,卫笈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单人跃下了山岗,冲进了渝国军队阵营里。

  卫笈怎敢让世子独自以身涉险,也随之冲下。

  一片吞天震地的厮杀声中,谢律单刀夺下了渝国士兵的一匹快马,矫健如鹞子般越上马背,单人匹马地冲出了刀光剑影的包围圈,朝着已经抛弃部下独自逃命的朱勇追击而去。

  朱勇本以为自己已经逃离的谢律的埋伏,暂时到了安全的地方,谁知策马狂奔时偶然一回眸,竟然撞见风雪中疾驰而来的身影,认出是谢律,朱勇双眼一突,差点仰头倒地。

  他抓紧缰绳,极力要甩脱谢律的追赶,然而事与愿违。

  谢律的马咬得很紧,饶是他这匹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可惜在了骑术不精,奔驰了数百里,仍然被谢律催马赶上。

  一支羽箭自身后破风而来,射落了他头顶的毡帽。

  朱勇吓得不轻,谢律这一箭要是稍微再下一点儿,就能从他的后颈穿刺而过,一箭就取了他的首级。

  可谢律没有这么做。

  他像是故意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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