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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能跟他说陈魏交战的进军路线,他自嘲地勾唇。

  “是方既白教你的么?很好,他教得你很好。”

  这几年,方既白做了她的先生,教她读书、识字、下棋、国势。教得这样好,三年便有小成,平日里定是日日相处,耳鬓厮磨。

  她为此对方既白动了情,合情,合理。

  “只是卿卿,”谢律笑了下,“再高明的作战方略,抵不过绝对的实力,战机瞬息万变,拼的绝不仅仅只是战术和敌我多寡。魏国若是来,只怕是折戟沉沙。等我把方既白捉过来,你便知道了。”

  官卿瞳孔一阵震动,倏然扬眉。

  真好,只要提到方既白,她就会紧张。

  她永远都不可能为他紧张了。谢律笑意转凉,落寞地瞥向别处。肺里都是冷气,冷气如刀子般切绞,刀不见血,却要人的命,谢律捂住了唇,那股冷气彷如从肺中冲击而出,控制不住溢出了重重的咳嗽。指尖抹到了一缕血,他眼眸一闪,捂唇飞快地迈出了门槛,朝外而去。

  谢律走后,门重新阖上。

  官卿莫名其妙地躺会床榻上,不出片刻,菱歌过来了,在外敲门唤她,官卿让她赶快儿进来,菱歌进来后,怕官卿受风,重新将门带上,送来了一些饭食。

  陈国地处江南,以鱼米富盛享誉九州,官卿几乎顿顿少不了鱼汤,不过她再也没吃过和暗室里那碗一样难吃的鱼汤,那碗汤只怕是谢律自己做的。可是再美味的东西,天天吃也没了胃口,官卿只用了开胃的几样酸辣小菜,鱼汤让菱歌喝。

  菱歌不肯,“娘子,这是给你补身体的。”

  官卿道:“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对了,”官卿看着菱歌去盛汤,小心翼翼地给鱼剔骨,问道,“这里怎么会红柿居一模一样?”

  菱歌自己还不肯喝,一定要为她剔鱼骨,听了这话便回道:“世子在王府辟了一个角落,把整个红柿居都搬进来了。”

  官卿不明白:“红柿居就在淮安,他要搬它做什么?”

  菱歌叹气:“娘子不知道呀,这几年天气干旱得厉害,不知道红柿居是不是遭了小贼,蜡烛落到屋子里了,整个屋子都烧起来了,后来救火不及时,房子烧塌了,已经没了。别人问世子要不要重建,世子就在王府重新建了一个红柿居。我来王府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世子召见我,问问还有哪些需要添置的,还有哪里和红柿居不一样,大到布局结构,小到一砖一瓦,世子都力求原样,娘子身子好了,便可以出去转转,连我们后屋那些柿子树的形状,都简直一样呢。”

  官卿再一次环顾四周,的确,这里和记忆里的红柿居寝屋,挑不出一丝迥异,她几乎怀疑自己梦回经年。

  “谢律,经常来这儿么?”

  菱歌道:“是的吧,我听王府的下人说,世子只要在淮安,便经常住在这里。”

  怪不得,这床帐里、锦被上,到处都是谢律还未散尽的气息。

  菱歌把一小碗的鱼汤和剔了骨头的鱼肉捧到官卿的面前,官卿实在不想喝:“菱歌,你喝吧,我真的吃不下鱼了。”

  菱歌脸色发苦:“娘子真的变了。”

  官卿愣了愣,笑言:“什么变了?”

  “娘子你忘了么,你自小在淮安长大,你最喜欢吃的便是鱼,以前咱们在红柿居小院的时候,几乎顿顿都离不了,这才吃了几天,娘子便厌腻了,”她失落地摇头,“这几年娘子不止口味变了,心也全变了吧。”

  官卿被她说得一阵惭愧,自我反省了起来,莫非是她这些年一直待在昭阳府,过于养尊处优的缘故?吃惯了御馔珍馐,再吃以前喜欢的清汤野菜,都觉得不习惯了。或许,魏人不少是地道的北方莽汉,吃不惯江南刺多的肥鱼,厨子大多也不会做,官卿顿顿都吃的牛羊肉,慢慢地口味重了,江南菜反而吃着不得劲。

  “只是吃鱼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还是你认识的卿卿呀。”她笑着摸摸菱歌的脸蛋,“等淑娘什么时候生了,出了月子,你让她来见我。你也知道的,我被谢律囚禁在这里,怕是不能去见她了。”

  菱歌沉默着,“娘子,你想和外面通信吗?”

  官卿一愣:“你能?”

  菱歌点头:“世子没有禁我出入王府,我现在还能借着给娘子买菜、添置物品的名头出府,娘子你若是想和谁通信,把信给我,我替你跑腿。”

  在陈国待了这么久,每天一觉醒来便只能看到那黑魆魆的四壁,和一扇开在斜上方的天窗,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谢律掌心,官卿疲倦不已,看不到希望。在这个时候,菱歌突然告知她,她可以把消息递出去!官卿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抱住了一块浮木,她竭尽全力向着浮木冲了上去,激动让她的嗓音时断时续:“真的么?你等等,我想想,我要怎么写。”

  官卿再也不想睡觉,她立马要下榻,菱歌急忙为她寻来了鞋子,官卿掠过地面上的火钵,来到书案前,找到了纸和笔。可仔细想想,在陈国淮安,也不知道有没有魏国的眼线,她只是记得自己听说过,淮安城中有一家叫“李铁髓饼”的铺子,老板李铁就是魏国人,做的一手好髓饼,但官卿还不敢太过张扬,以免李铁露馅儿。

  “菱歌,你就让跟那个髓饼的李老板说,就说,问他可知道‘鱼目明珠’这四个字?”

  菱歌仿佛心不在焉,官卿说了一遍之后,好像没有记住,官卿有些着急,手掌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直到菱歌回过神,官卿吐了口气:“菱歌,你在听我说么?”

  菱歌立刻起身:“我记住了,等天色晚一些,我就去。”

  她神魂不属,留在红柿居陪了官卿一个下午,直到日头西落,官卿看看天色,开始催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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